琉璃盏映着指尖丹蔻,我抚过密报上「沈氏遗孤」四字,鎏金护甲刮破绢帛。铜漏滴答声里,镜中冕旒微颤,恍惚又见二十年前沈府偏院,那个被我推进枯井的庶妹。
小斯「陛下,玄鹰卫在护城河下游截获染血襁褓。」
暗卫跪呈的织物上,金锁片叮当相撞。我攥紧锁芯暗格里的密诏——先帝临终前竟将真正的传位诏书,缝进了这孽种的襁褓!
女帝「烧了。」
我碾碎锁片,碎金刺入掌心,「连那孩子,喂豺。」
窗外忽起惊雷,暴雨冲刷着琉璃瓦,像极了沈相撞柱那日。血溅上龙椅时,那位三朝元老瞪着我笑:
小斯「娘娘可知,先太子妃诞下的是双生子?」
女主视角
婴孩啼哭刺破雨幕,我攥着金锁缩进破庙神龛。周执聿的银甲碎片嵌在肩头,随每次呼吸往骨缝里钻。两个时辰前,我在芦苇丛发现这裹着玄色披风的婴孩,襁褓内侧血书斑驳:
沈岁安「沈门忠烈,托孤西北。」
女帝双生子「阿姐......」
我轻触婴孩眉间朱砂痣,与难产而亡的长姐如出一辙。忽有马蹄声逼近,玄鹰卫的鹰隼徽记穿透雨帘。
小斯「交出逆种!」
弩箭钉穿腐朽的门扉,我解下染血嫁衣裹住婴孩。金锁片突然发烫,旋开暗格竟跌出半枚青铜钥匙——正是沈府藏书阁密室那柄,去年上元夜,周执聿曾问我讨它赏玩。
周执聿「等我。」
那夜他醉卧梅枝,玄色发带扫过我颈侧,
周执聿「待北疆平定,我拿军功换你妆奁最下层那物......」
此刻婴孩突然攥住钥匙,庙外传来玄甲碎裂声。我扒开草垛钻入地窖,腐土中赫然埋着周执聿的断剑,剑柄凹槽与青铜钥匙严丝合缝。
男主视角
周执聿「虎符是饵。」
我咳着血将金锁塞进城墙砖缝,女帝的龙涎香混在箭雨里。那夜在诏狱,沈相将襁褓推进我怀中时,喉间铁钩还在渗血:
女帝「执聿,让岁安恨你......才能活。」
怀中小儿忽然啼哭,我扯下半幅战旗裹住他。沈夫人临死前塞给我的密信在燃烧,火舌舔舐着惊世秘辛——当朝女帝,竟是弑君夺位的沈府庶女!
小斯「将军,玄鹰卫换防了!」
亲卫割断我腕间铁索,
小斯「西北军已抵黑水河。」
地窖突然震动,我抱紧婴孩撞开暗门。沈岁安的嫁衣碎片挂在荆棘丛,像指引亡魂的幡。
现实交错
断剑插入机扩的刹那,整座地窖如活物般翻转。我抱着婴孩跌进冰窖,数千盏长明灯映出满室灵位——沈氏一百三十八口,每块牌位下都悬着带血的证物。
沈岁安「爹爹的朝笏......」
我颤抖着触碰裂成两半的玉板,背面赫然刻着先帝印鉴。阿姐的牌位突然倾倒,滚出裹着蜜蜡的羊皮卷,火漆印是周执聿的私章。
小斯「永昌三年,查沈府灭门案,女帝手书为伪诏。」 「先太子遗孤现存于世,肩有龙鳞胎记。」
婴孩忽然破涕为笑,小手扯开衣襟。火光下,他左肩赫然缀着片赤金胎记,状若逆鳞。
女帝视角
我捏碎第八个茶盏时,玄鹰卫统领呈上染血的青铜钥匙。
小斯陛下,地宫入口在沈氏宗祠。
女帝「掘坟。」
我踩过沈相的头骨
女帝「把那老东西的棺材吊在城门。」
更漏声催得人心焦,镜中冕旒突然崩散玉珠。我发狠般扯断十二旒,却见铜镜背面缓缓浮现血字——正是当年枯井里,庶妹用指甲刻的诅咒:
我掀翻鎏金香炉,火舌窜上垂帘。史官战战兢兢捧着玉牒进来时,我亲手将匕首送进他咽喉。
小斯「陛下......真正的玉牒在......」
史官咽气前指向屏风后的婴戏图,那上面描着的金锁,竟与沈氏遗孤佩戴的一模一样。
女主视角
火把投进地宫时,我将婴孩塞进周执聿的残破战甲
沈岁安「顺着暗河漂出去。」
亲吻他额间朱砂痣的瞬间,忽然想起去岁七夕,周执聿在河灯上写:
「愿岁岁无忧。」
玄鹰卫「抓住逆贼!」
玄鹰卫的钩锁缠住脚踝,我反手将金锁掷向长明灯。火油轰然爆燃,热浪中有人拦腰抱住我,熟悉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竟是本该沉尸护城河的周执聿!
周执聿「抱紧。」
他残破的银甲刮过我脸颊,带着我撞向暗河闸门。湍流吞没嘶吼声时,我咬破他手腕:
沈岁安「你又骗我。」
他闷笑震着胸腔,将虎符按进我掌心:
周执聿「这次骗你......咳......当个寡妇。」
鲜血从他心口剑伤涌出,染红整片水域。
女主视角
我拖着周执聿爬上岸时,对岸沈氏宗祠已成火海。怀中的虎符突然发烫,西北方向升起三盏血色孔明灯——正是去年周执聿教我认的「死士尽出」的信号。
沈岁安「你早知有今日......」
我掰开他紧攥的手,掌心里躺着枚被血浸透的合欢结,正是大婚夜我亲手系在他剑穗上的那枚。
婴孩的啼哭忽然从芦苇荡传来,我踉跄着拨开枯枝。本该漂走的玄色战甲卡在礁石间,而抱着孩子的玄衣人转过身——月光照亮他腰间螭纹玉佩,与周执聿常年佩戴的那枚,裂痕竟完全吻合。
婴孩的哭声卡在喉间,芦苇荡的风割开我面上银甲。沈岁安的匕首抵住我咽喉时,月光恰好漫过螭纹玉佩的裂痕——那道周执聿出征前夜,被我亲手斩断的纹路。
沈岁安「你究竟是谁?」
她声音嘶哑,嫁衣残片缠在腕间如血蛇。怀中婴孩突然伸手抓向我的面具,指尖掠过那道陈年刀疤——二十年前沈府大火里,庶姐将我按进枯井时留下的疤。 我后退半步,袖中虎符硌得掌心生疼。西北军此刻应当破了潼关,而女帝的玄鹰卫,怕是已嗅到地宫灵位下的秘密。
沈岁安周执聿的剑穗,是你系的?
我刻意压低嗓音,将婴孩递还她怀中。那枚染血的合欢结从她袖口滑落,我俯身去拾,却见她瞳孔骤缩——因我腰间玉佩的裂痕,正与周执聿那半枚严丝合缝。
远处火把如毒蛇游来,我反手劈开暗河闸门。
周执聿跟着磷火走。
将虎符塞进襁褓时,我触到婴孩肩头逆鳞胎记,滚烫如烙铁。
【女帝视角】
沈氏宗祠的梁柱在火中扭曲成鬼爪,我踩过焦黑的牌位,金线密绣的龙靴陷入骨灰。玄鹰卫统领跪呈玉牒残片时,琉璃盏中的鸩酒正在泛起死纹。
陛下,地宫暗河通向北邙山。
女帝「封山。」
我碾碎玉牒上「双生子」字样,琉璃指甲迸裂
女帝「凡活物,皆屠。」
铜镜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割破脸颊。二十年前枯井里的声音穿透耳膜,庶妹临死前的诅咒混着血沫:
女帝双生子「阿姐,你猜活下来的......是哪一个?」
我发狂般劈开屏风后的婴戏图,画中金锁竟渗出鲜血。史官咽气前指的位置,暗格弹出一卷泛黄襁褓——与沈氏遗孤那件,针脚分毫不差。
暗河漩涡
湍流裹着腐尸气味,沈岁安的伤口在冷水中绽开血花。周执聿的尸身卡在礁石间,苍白手指仍紧扣她半截衣袖。玄衣人拽着她冲破水面时,对岸突然响起熟悉的鹰哨——是当年周执聿驯的那只海东青。
沈岁安「看好了!」
玄衣人突然撕开前襟,心口剑伤与周执聿尸身上的伤口镜像对称,「这道疤,是你及笄那日我替你挡的刺客剑。
沈岁安踉跄着触碰那道疤,记忆突然割裂。大婚夜的合卺酒、周执聿肩头消失的守宫砂、还有藏书阁密室那幅被撕去半边的画像——此刻全都指向某种悚然的真相 暗河尽头传来钟声,玄衣人猛地将她推上岸。火光中浮现的竟是沈府藏书阁,而那把青铜钥匙,此刻正在婴孩襁褓中发出蜂鸣。【地宫深处】
长明灯映出血书碑文,我抱着婴孩跌跪在预言碑前。
沈岁安「双星犯紫薇,逆鳞灼太庙。 「一子承业,一子噬心。 「凰血染诏日,枯骨照山河。」
碑文下方凹槽与青铜钥匙完全契合,插入瞬间,整座地宫开始倾斜。周执聿的断剑突然浮空,剑尖指向婴孩心口——那里正浮现第二片逆鳞胎记。
玄衣人的嗤笑从暗处传来
玄鹰卫「现在明白了?你怀里抱着的,才是该浸猪笼的孽种。」
他掀开面具,露出与周执聿九分相似的面容,唯独左眼蒙着白翳——那是沈相撞柱那日,飞溅的瓷片所伤。
【女帝噩梦】
我蜷缩在龙床深处,十二旒珠帘缠住脖颈。庶妹的血从梁上滴落,在地砖汇成八个字:
「偷天换日,李代桃僵。
更漏子时,玄鹰卫急报震碎噩梦:
玄鹰卫「北邙山掘出双棺!」
我赤足奔向陵寝,金丝楠木棺里,两具婴孩骸骨颈间皆套着金锁。随葬玉牒明晃晃刻着
玄鹰卫「永昌元年,沈氏诞双生子,送西北者承紫薇,留宫中者镇山河。」
指甲生生折断在棺椁边缘,我终于读懂先帝那个怜悯的笑——当年我掐死的所谓「孽种」,襁褓里裹着的,分明是沈家嫡女!沈岁安砸碎藏书阁铜镜时,玄衣人正将断剑刺入心口。鲜血喷溅在预言碑上,显出隐藏的北疆舆图——那上面标注的西北军驻地,正是周执聿当年问她讨钥匙时,指尖反复摩挲的位置。
「周家世代守着这个秘密。」玄衣人气息渐弱,将染血的发带系上她手腕
「当年送进西北军营的......咳......从来不是沈家遗孤......」
暗河突然传来巨响,女帝的龙舟撞破地宫。我抱起啼哭的婴孩,看他瞳孔泛起琥珀色——与铜镜背面浮出的先帝遗诏上,那滴干涸的血泪同色。
玄衣人突然纵声大笑,在女帝的弩箭穿透胸膛前,将火把掷向预言碑。烈焰吞没碑文的刹那,所有长明灯齐齐转向婴孩,将他眉间朱砂痣映成血色星辰。
【北邙鬼市】
腐尸磷火在青铜灯盏里爆裂,沈岁安攥紧襁褓里的舆图。婴孩的逆鳞胎记正在发烫,暗河流经之处,岩壁浮现出与周执聿书房暗格里相同的朱砂符咒——那是她怀孕第七月,他蘸着她的血画的安胎符。
小斯"夫人当心!
驼背守墓人突然拽她滚入石棺,三支玄鹰铁箭钉入方才落脚处。箭尾系着的金铃铛叮当作响,竟是周执聿灵堂上挂过的招魂铃。婴孩突然发出咯咯笑声,肉乎小手凭空抓住一支箭,箭簇上赫然刻着「西北军虎贲营」字样。
玄鹰卫"二十年前沈家灭门案,"守墓人枯爪掀开岩画,"活下来的不只有你。
褪色壁画上,两个戴金锁的婴孩正在吞吃龙珠。左侧孩童肩头逆鳞如火焰,右侧的......沈岁安猛然扯开襁褓——婴孩足底竟浮现出与壁画完全一致的龙鳞纹!【炼魂塔影】
我赤脚站在观星台上,腕间金锁勒入骨血。炼魂鼎中沸腾的,是今晨从沈氏双棺取出的婴孩指骨。
小斯"陛下,子时到了。"
国师将铜盆举过头顶,盆中赫然泡着玄衣人的白翳左眼。当我的血滴入盆中时,水面浮现出骇人景象——沈岁安正抱着婴孩跪在炼魂塔底,而她身后岩壁上,密密麻麻挂满与周执聿容貌相同的尸体!
女帝"好个偷天换日......"
我捏碎指骨大笑,原来周家世代用孪生子炼「阴阳傀」!当年与我私定终身的周执聿,怕是早在地宫大火里就被调了包。
塔底突然传来锁链断裂声,沈岁安的尖叫撕裂夜空
沈岁安"周执聿你疯了!这是你的骨肉!
回应她的,是千百个「周执聿」齐声吟诵:「以亲儿心血,破紫薇桎梏——」
【残镜之忆】
玄衣人捂住喷血的右眼,将沈岁安推入镜窟。无数铜镜映出不同时空的周执聿:有在雪地教她挽弓的少年将军,有在大婚夜割开她衣襟的暴戾夫君,还有......镜窟深处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男人,正温柔哼着她幼时的摇篮曲。
周执聿"现在信了?"
玄鹰卫"玄衣人扯下面具,露出与镜中人别无二致的脸”"当年送你玉簪定情的,本就是我。"
他忽然扯开衣襟,心口除剑伤外,还有道陈年咬痕——正是沈岁安十四岁被山匪掳走那夜,在救命恩人肩头留下的印记。
暗河在此处一分为二,女帝的龙舟从左侧水道冲出。当看到她腕间属于先帝的七宝镯时,我终于想起二十年前枯井里的一幕:庶姐掐着我脖子大笑:
玄鹰卫「你以为换掉金锁就能当皇后?沈家女儿注定要做祭品!」
【血饲山河】
炼魂鼎炸开的刹那,我接住了坠落的婴孩。他心口逆鳞胎记竟与玉玺底纹严丝合缝,当血滴入凹槽时,整座北邙山开始震动 玄衣人突然夺过孩子冲向悬崖,月光照亮他背后狰狞的符咒——与周执聿棺木内壁所画一模一样。女帝的弩箭穿透他胸膛时,我清晰看到那符咒在滴血:
「此身代君受万劫,惟愿卿踏凌霄。
玄鹰卫"好好看着!"
"他在坠落中撕开孩子襁褓,足底龙鳞纹路突然投射于夜空,化作北疆舆图缺失的最后一块。而我终于认出,那分明是沈氏宗祠地下,阿娘临终前让我牢记的「龙脉泣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