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连的起床哨在清晨五点准时响起。
钟情几乎是弹跳着从床上坐起，三下五除二穿好作训服，叠好方块被。同宿舍的女兵们还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时，她已经洗漱完毕站在门口等候集合了。
"钟情，你当兵前是干什么的？动作也太快了吧？"睡在上铺的李小晚一边往头上套T恤一边问。
"习惯了早起。"钟情含糊地回答。实际上，现代特种部队的魔鬼训练让她对这些基础科目驾轻就熟。
走廊里传来值班班长的哨声，女兵们蜂拥而出。钟情站在队列前排，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男兵队伍——耿继辉永远站得笔直，像一棵挺拔的青松。
"今天进行战场急救训练！"郑三炮的声音在训练场上回荡，"在战场上，及时正确的急救能挽救至少30%的伤亡人员。现在由卫生员给大家演示基本包扎方法。"
一个瘦高的士官走上前，开始演示头部受伤的包扎。钟情微微皱眉——他的手法虽然标准，但缺少了几个关键步骤。
"报告！"她忍不住举手。
"讲！"郑三炮看向她。
"卫生员的包扎方法会压迫伤员颞动脉，建议在耳前留出空隙。"钟情声音清晰，"另外，三角巾应该先反向折叠两厘米再打结，避免直接摩擦伤口。"
全场安静了几秒。卫生员脸色变了变，重新检查自己的操作，随即惊讶地看了钟情一眼。
"她说得对，是我疏忽了。"卫生员坦率承认。
队伍中传来低声议论。耿继辉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钟情，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她的后背顿时沁出一层细汗——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了？
"你学过医？"郑三炮走到她面前。
"我父亲是医生，教过我一些基础。"钟情编了个理由。实际上，现代特种兵必须掌握高级战场急救技术，她甚至是队里的医疗兵。
"很好，那你来当我的助教。"卫生员向她招手，"给大家演示正确的止血带使用方法。"
钟情走到前面，接过止血带。当她熟练地展示压力点的选择和松紧度控制时，能感觉到一道特别的目光——耿继辉正专注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嘴唇微微抿起，那是他思考时的表情。
"现在两人一组练习！"演示结束后，卫生员宣布。
钟情正想找同宿舍的女兵配对，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能和你一组吗？"
她转身，耿继辉站在那里，眼神坦率而直接。近距离看，他的睫毛比想象中还要浓密，在阳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好、好啊。"她的心跳突然加速。
他们找了一块空地，耿继辉坐下，示意钟情先操作。她跪在他身侧，将止血带套上他的上臂。这个距离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混合着阳光晒过棉布的气息。
"你父亲是军医？"他突然问。
钟情的手抖了一下，"不，是普通外科医生。"
"你的手法很专业，不像业余学的。"耿继辉的目光如炬，"力度和位置都恰到好处。"
她感到脸颊发热，赶紧低头调整止血带，"可能...有点天赋吧。"
轮到他操作时，耿继辉的手稳得出奇，动作精准得不像第一次尝试。当他的手指轻轻擦过她手臂内侧的皮肤时，一阵微妙的电流顺着脊椎窜上来。
"你也有医学背景？"这次轮到钟情发问。
耿继辉摇头，"第一次学。不过我看过《野战急救手册》。"
他们相视一笑，某种默契在无声中建立。这种奇妙的感觉让钟情想起原剧中耿继辉与杜菲菲的婚姻，心里泛起一丝酸涩——但现在，至少她比他记忆中的任何人都更早认识他。
"集合！"郑三炮的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下午的训练是战术爬行。陈国涛排长亲自示范低姿匍匐的动作要领。钟情注意到他转身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右手下意识扶住后腰——强直性脊柱炎的典型症状。
原剧中，陈排长最终因这个病遗憾退伍。想到这里，她的心揪了起来。
训练结束后，钟情故意落在最后。等所有人都离开，她悄悄溜到医务室，从药柜里拿了几片止痛药和一瓶活络油——她知道这违反规定，但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躲在器材室后的小树林里等到了陈国涛。果然，结束训练后他独自一人慢慢走向宿舍，步伐明显僵硬。
"陈排长！"钟情快步上前。
"钟情？有什么事吗？"陈国涛勉强站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您的腰...我能帮上忙。"她鼓起勇气，"我父亲也有类似的症状。"
陈国涛眼神闪烁，似乎在犹豫是否承认自己的病痛。最终，疼痛战胜了骄傲，他微微点头。
钟情让他在长椅上趴下，将活络油倒在手心搓热，然后找准他腰椎两侧的穴位，用适中的力度按压。这是现代中医结合解剖学发展出的特效疗法，对强直性脊柱炎有显著缓解作用。
"唔..."陈国涛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这手法...很特别，但确实有效。"
"每天坚持按摩这些穴位，能延缓病情发展。"钟情一边操作一边解释，"还有这个药，每天一片，能减轻炎症。"
"你懂的真不少。"陈国涛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感激。
"只是些皮毛。"钟情谦虚地说，却在抬头时倒吸一口冷气——耿继辉站在五米开外，手里拿着一个水壶，显然看到了全程。
她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耿继辉缓步走近，目光在她和陈排长之间游移。
"陈排旧伤犯了？"他问，语气平常。
"嗯，钟情同志正好懂一些推拿。"陈国涛回答，似乎没察觉空气中的紧张。
耿继辉蹲下身，递过水壶，"喝点热水会好些。"然后看向钟情，"需要帮忙吗？"
她松了口气——他是在给台阶下。"可以帮我扶一下陈排长的肩膀吗？我需要调整一下位置。"
三人形成一种奇妙的组合：陈国涛趴着享受难得的舒适，钟情专注地按摩，耿继辉则稳稳地固定着陈排长的肩膀，不时递上工具或调整姿势。
"你们俩配合很默契。"陈国涛闭着眼评价，"像多年的战友。"
钟情和耿继辉对视一眼，某种无需言语的理解在目光中传递。那一刻，她感觉他们之间似乎真的认识了很久很久。
夜幕降临，紧急集合的哨声突然划破夜空。
钟情在十秒内穿戴整齐冲出宿舍，发现训练场上只有值班班长和——耿继辉。他比她更快，已经立正站好。
"不错，你们两个。"值班班长点点头，"其他人太慢了！"
陆续有新兵慌慌张张地跑来，陈喜娃最后一个赶到，作训服扣子都扣错了。钟情悄悄帮他整理好领口，这个小动作被耿继辉看在眼里。
"今晚训练取消！"值班班长突然宣布，"但记住，在真正的战场上，敌人不会给你准备时间！解散！"
回宿舍的路上，钟情感觉有人跟在后面。回头一看，耿继辉保持着三步的距离，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你以前真的没当过兵？"他开门见山地问。
钟情的心跳漏了一拍，"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反应速度、军事素养，甚至内务标准，都远超一般新兵。"耿继辉的声音里带着纯粹的疑惑，"而且你对陈排长的治疗方法...很专业。"
夜风拂过钟情的脸颊，带走了一瞬间的慌乱。她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我父亲是退伍军人，从小把我当兵训练。"她半真半假地说，"至于医术，我确实看过不少医书。"
耿继辉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点点头。"你很特别，钟情。"
这句话让她心头一热。特别——比起漂亮、聪明之类的赞美，这更符合她对自我的认知。耿继辉看到的不是她的外表，而是她与众不同的本质。
"你也是。"她轻声回应。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段，各自想着心事。快到女兵宿舍时，耿继辉突然停下脚步。
"下周开始特种兵选拔报名，你会参加吗？"
"当然。"钟情毫不犹豫地回答。
耿继辉嘴角微微上扬，"那我们选拔见。"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钟情握紧了拳头。这一次，她不会只是远远望着他的背影。特种兵选拔将是她证明自己实力的舞台，也是走近耿继辉内心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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