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之冠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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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令院干的那些破事儿，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人心头滋滋响。恨？那都是轻的。

赛诺那会儿审讯时刮铁皮似的声音还在耳朵边上绕呢。大伙儿聚在这刚抢来的堡垒里，空气都绷得紧紧的，一点就炸。

艾尔海森推了推他那永远擦得锃亮的眼镜，声音平得跟尺子量过似的，可话里的分量砸得人心里发沉：“阿扎尔没多少时间耗了。正机之神，随时可能轰隆一声响。我提议，我们分头行动，最快的路杀进智慧宫老窝。”

计划就在大家七嘴八舌间三下五除二就敲定了。赛诺那眼神，询问地扫过拉赫曼和他手下那几个精悍的沙漠汉子。拉赫曼啐了口唾沫，咧嘴一笑，那意思明白得很：放心，老子演得比真的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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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垒最里头那间小密室，就荧和派蒙俩。空气里飘着草元素的味儿，清清凉凉的。荧盘腿坐在地上，那把无锋剑横在腿上，闭着眼。派蒙急得在她边上直打转，小手都快搓出火星子了。

“喂！旅行者！”派蒙压着嗓子，急吼吼的，“你真要把那个…那个‘相信’塞进罐子里去？万一…万一教令院那帮混蛋截了胡怎么办？纳西妲她…” 派蒙不敢往下想。

荧没睁眼，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盖着。她指尖那点翠绿的光，温温柔柔地绕着面前那个空的神明罐装知识打转。这东西是从奥摩斯港黑市上摸来的战利品，纯净得很。

“正因为重要，才得留个印子。”荧的声音不高，但能听出她的坚定，“教令院那帮官员们，极致利用虚空终端，忽视了神明的力量。咱们偏不！就用最干净的‘相信’，去撞碎他们的谎话连篇。这玩意儿不光是为了糊弄可能偷看的眼睛，更是…为了在要紧关头，能让她（纳西妲）听见咱们的声音。”

派蒙不吭声了，小脸绷得紧紧的。荧的脑子里，像放电影似的闪过一幕幕：净善宫里第一次感觉到纳西妲那点微弱的气息，花神诞祭那没完没了的梦里一起挣扎，还有意识空间里那个小小的、却格外坚韧温柔的身影…。

荧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精神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抽着，沉甸甸的，暖烘烘的，一丝丝、一缕缕地往那罐子里灌。那罐子里的光，开始是柔柔的，慢慢变得贼亮，最后稳住了，像刚钻出土的小嫩芽，透着一股子让人心安的翠金色。

“成了。”荧睁开眼，长长吐了口气，额角有点湿。她小心翼翼地把那枚滚烫的罐装知识贴身收好，感觉它隔着衣服都能暖到心口。外头，迪希雅已经等着了。艾尔海森手脚麻利，把她们俩的虚空终端都动了手脚——外表看着还是那破玩意儿，里头早被艾尔海森用他那神神叨叨的符文和小玩意儿给屏蔽干净了，还塞了反追踪的玩意儿。

迪希雅塞过来一个沉甸甸的小包，挤了挤眼：“喏，你的‘新家伙’。” 里面是艾尔海森准备的几个罐装知识备份。一个摸着有点熟悉，带着荧自己在地脉里打滚留下的味儿（里头塞了她一些关键经历，专门等着糊弄虚空的）；另一个就透着股子邪性，冰凉梆硬，正是那坑死人的《艺术禁令》原汁原味的备份。荧点点头，和迪希雅交换了个“你懂的”眼神，俩人跟一阵风似的，悄没声儿地溜出了堡垒，直奔禅那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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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那园这地方，本来该是清心寡欲、琢磨学问的地儿，这会儿空气里却像绷了根看不见的弦。提纳里那对大耳朵跟雷达似的，在树冠的阴影里支棱着，一动不动。

“咋样？”荧和迪希雅猫着腰凑过去，声音压得比蚊子哼哼还低。

提纳里没回头，下巴朝码头那边努了努：“刚冒头。” 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码头边，一个穿着愚人众执行官，戴着遮半张脸鸟嘴面具的家伙——可不就是「博士」多托雷么！

他慢悠悠地踱上一条返回至冬的商船，气定神闲。船屁股刚离岸，这货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忽然侧过脸，朝着禅那园这边望过来。那么老远的距离，他那面具底下的眼神儿，愣是让人觉得冷飕飕的，像冰锥子扎过来。他抬起手，特随意地、甚至带着点看猴戏似的嘲弄，就那么挥了两下，似是在与他们无声地告别。

“走了？”迪希雅眉头拧成了疙瘩，手指头在弯刀柄上蹭来蹭去，“这么痛快？不像他啊！”

荧的心却沉了下去，一股荒诞感涌现。那挥手，太假了，太轻松了！

“不对劲，”荧死死盯着商船消失的方向，嗓子眼发干，“迪希雅，提纳里…这不对劲，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