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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万驿关卡,风沙卷着尘土味儿。赛诺换上了大风纪官那身压箱底的行头,胡狼头盔一戴,赤红的眼珠子扫过去,守关的官员腿肚子都开始转筋。拉赫曼和他那几个最得力的沙漠兄弟,被用粗麻绳象征性地捆着,脸上抹了灰土,还蹭了点特意准备的“血”道子,衣服也撕破了几处,看着要多惨有多惨。可那眼神,跟烧红的炭似的,憋着一股狠劲儿,破布底下藏着的家伙什儿攥得死紧。
“记牢了,”赛诺的声音跟冻了千年的冰坨子似的,没一点人味儿,“你们,是图谋不轨、想溜进须弥城搞破坏的沙漠暴徒。我,是秉公执法,把你们押回教令院受审的大风纪官。眼神别乱瞟,动作别多余。害怕?愤怒?那是你们‘俘虏’该有的表情。”
拉赫曼猛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那“血”沫子看着贼吓人,他瞪着赛诺,眼珠子通红:“呸!教令院的走狗!沙漠的汉子,骨头是硬的!” 他身后那几个兄弟也跟着嚎起来,挣巴着绳子,那叫一个群情激愤,跟真事儿似的。
这一行人“押”到关卡前,守关的官员一看是赛诺,吓得差点当场跪下:“赛…赛诺大人!您这是…”
“风纪官公务。”赛诺把那枚还没正式作废的徽记一亮,那股子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抓了一伙想祸害雨林的沙漠暴徒。放行,押送教令院总部。”
瞅着拉赫曼他们那“惨样”,再被赛诺那眼神一冰,官员屁都不敢放一个,点头哈腰:“是是是!大人辛苦!快!开门放行!” 关卡吱呀一声开了。
这支“押解”队伍,在教令院守卫的“护送”下,大摇大摆进了须弥城。街上的老百姓吓得直往两边躲,敬畏地看着赛诺和他那帮“凶神恶煞”的俘虏。赛诺眼观鼻鼻观心,步子迈得又沉又稳,每一步都像踩在教令院那套腐朽规矩的心尖子上,用的就是这破系统对“权威”的盲目服从。拉赫曼他们耷拉着脑袋,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眼珠子却在贼溜溜地扫着街上的地形和守卫的分布。
拐进教令院外围人少的巷子,赛诺手指头极其隐蔽地动了一下。拉赫曼他们身上的活扣“啪”一下全开了!“散!”赛诺低喝一声。几个沙漠汉子瞬间跟猛虎下山似的,按着赛诺给的巡逻漏洞图,像水渗进沙子一样,眨眼就消失在七拐八绕的小巷和黑咕隆咚的密道里了。他们的任务就是猫着,等信号一响,就从里头开花,闹他个天翻地覆,把关键的地方给占了!
赛诺自个儿,拎着权杖,咔哒咔哒地往风纪官总部那边走。他得用这最后一点“合法”身份,再给教令院高层添点堵,分散点注意力,顺便瞧瞧总部里还有没有能拉拢或者保持中立的风纪官。那权杖敲在石板路上的声音,一下,一下,听着像敲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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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垒内的空气依旧凝重。荧带回的赤王遗迹资料散落在临时拼凑的桌面上,古老的符文在昏黄的光线下流淌着神秘而危险的光泽。
扎瓦夏主动靠近了这堆蕴含禁忌知识的碎片。他并未立即触碰,而是优雅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专注,仿佛在审视一件稀世珍宝,而非即将引爆冲突的导火索。
“令人着迷的发现,荧。”他的声音平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学术热忱,指尖隔空描摹着石板上一个复杂的回路,“这些能量引导结构,与教令院虚空终端的底层逻辑存在惊人的同源性…却又更加古老,更加…原始而高效。教令院造神计划内的‘正机之神’,其核心构想的源头,恐怕就藏在这些被遗忘的沙砾之下。”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逻辑严谨,每一个推断都引向教令院技术体系的薄弱环节,其精准度远超普通的妙论派学者所能及。
他拿起一枚刻画着赤王印记的残片,机关鸟不知何时已停驻在他摊开的手掌上,精巧的金属羽翼随着他指尖的轻微动作而微微开合,发出几不可闻的机械细响。
“如此宏大的构想,却由一群被权力蒙蔽双眼的庸才执行,”扎瓦夏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抬眼看向荧,镜片后的目光似乎充满了真诚的担忧,“荧,你们的勇气令人钦佩。直面这样的庞然大物…风险难以估量。”他微微摇头,肩膀上的机关鸟也随之歪了歪脑袋,动作显得几分无害,“像我这样专注于学术研究的,或许也只能在这些故纸堆里,为你们寻找一些微不足道的理论支持了。希望能派上用场。” 他将残片轻轻放回桌面,姿态谦逊,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有心无力的书生。
然而,就在他放下残片、手指看似无意地拂过机关鸟羽翼根部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频率异常复杂的精神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以超越常人感知的方式扩散开去。这并非魔法,而是基于他自身对生命、精神乃至灵魂本质深刻理解所开发出的隐秘通讯方式,如同生物电信号般精准地指向了预设的接收者。
在禅那园外围的阴影中,一个身影早已静候多时。他发色是薄荷绿,脸上扣着鸟嘴面具——这正是多托雷的一个切片,一个拥有独立行动能力,却承载着主切片意志的“工具”。他接收到了那无声的指令,嘴角勾起一抹与“扎瓦夏”此刻的忧虑截然相反的、充满玩味的笑意。任务明确:高调离场。
于是,禅那园码头的那一幕上演了。愚人众执行官的华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面具遮挡了所有表情,只留下冰冷的金属质感。那看似随意甚至带着几分戏谑的挥手,是对反抗军无声的嘲弄,更是精心策划的误导。商船划破水面远去,留下的是反抗军心中一块暂时落下的石头,以及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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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确认切片已如计划般“顺利”离开须弥水域,在智慧宫最核心、最隐秘的所在,一个利用古老赤王遗迹改造的绝密实验室里,真正的棋手睁开了眼睛。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冰冷的金属墙壁和无数闪烁着幽光的仪器屏幕。空气里弥漫着臭氧、消毒液和某种难以名状的、仿佛来自生命本源的奇异甜腥气息。
实验台上,数个特制的培养罐散发着危险的光芒,里面翻滚着高度浓缩、近乎液态的元素力,以及形态扭曲、不断搏动的生命组织,它们被复杂的导管连接,如同某种邪异的共生体。
主切片慵懒地靠在由数据流编织成的无形王座上。他缓缓摘下手套,露出保养得极好的双手,指尖在面前悬浮的主控面板上优雅地滑动着。屏幕上,智慧宫核心区域——净善宫与正机之神工坊的能量读数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飙升,刺目的红色曲线如同垂死巨兽的心电图,预示着临界点的到来。
“呵…”一声低沉的笑声在寂静的实验室中回荡,冰冷刺骨,与“扎瓦夏”那温文尔雅的声音判若两人。他注视着屏幕,眼神如同在欣赏一场即将开幕的盛大戏剧,充满了纯粹的好奇与冷酷的期待。“阿扎尔…终究是按捺不住了。凡人的野心,总是如此急躁而缺乏美感。”他指尖轻点,调出工坊内部的监控画面碎片,巨大的机械神骸正在能量的灌注下发出沉闷的嗡鸣,无数教令院学者如同蝼蚁般在其脚下忙碌。
“用凡俗的欲望驱动神明的残骸,终究只是一个伪神。”多托雷的指尖划过屏幕上正机之神狰狞的轮廓,语气带着科学家的精准评判和艺术家的刻薄嘲讽,“一个注定失败的实验品,一个由贪婪与无知孕育的畸形儿。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旁边屏幕上显示的、被重重符文锁链禁锢的净善宫影像,那个小小的、蜷缩在光茧中的身影,“…这个‘钥匙’,这份源自世界树最纯粹的本源力量,倒是这场闹剧中唯一值得期待的变量。我所需要的东西正在向我走来。”
他并非教令院的盟友,甚至不是这场造神计划的真正支持者。须弥的动荡,阿扎尔的野心,反抗军的挣扎,乃至那位被囚禁的幼小神明…这一切,在他眼中都只是铺陈在巨大实验台上的样本。
主切片端坐于阴影的王座之上,如同掌控一切的导演,耐心地等待着实验达到最高潮的那一刻——无论是伪神的诞生,还是反抗的烈焰将其吞噬,都将为他提供无与伦比的、关于力量、意志与生命极限的珍贵数据。
收割的时刻,才是他唯一的目的。他嘴角勾起那抹残忍而期待的弧度——
伪神?不,真神,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