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之冠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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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善宫破碎的大门处，烟尘尚未完全落定。荧紧紧拥抱着怀中那失而复得的小小神明，感受着纳西妲身体传递来的微弱却真实的温度，以及那份新生的、正在急速凝聚的磅礴意志。

派蒙呜呜咽咽地贴在纳西妲身边，眼泪鼻涕蹭了她一身。扎瓦夏仍然矗立一旁，仿若无物，却也能从他无措的手看出他此刻的激动。

破碎的罐装知识碎片散落一地，如同冻结的星辰，映照着穹顶洒下的微光，也映照着门口那个彻底崩溃的身影。

阿扎尔面如金纸，贤者袍被冷汗浸透，凌乱地贴在身上。他伸出的手指如同风中枯枝般剧烈颤抖，指向相拥的荧和纳西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却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他精心构筑的权力殿堂，他汲汲营营的造神伟业，他赖以掌控一切的虚空权威？

都在那个金发旅者拥抱着苏醒神明、捏碎罐装知识的瞬间，轰然崩塌！巨大的绝望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像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

“不…不该是这样…我的…我的神…我的…”他语无伦次，浑浊的眼珠里只剩下癫狂的余烬。

“你的神？”

一个冰冷、低沉、如同淬火金属摩擦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身后响起。这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威压和审判的寒意，瞬间冻结了阿扎尔所有的呓语。

阿扎尔如同被冰锥刺中，猛地一颤，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破碎大门外的阴影中，赛诺的身影如同从冥府归来的裁决者，一步步踏入净善宫破碎的光尘之中。

他没有戴那标志性的胡狼头盔，但赤红的眼眸比任何面具都更具压迫力，里面燃烧着冰冷的、足以焚尽一切罪孽的雷光。赤沙之杖斜倚在他身侧，杖尖缠绕的紫色雷霆不再是低沉的嘶鸣，而是发出令人心悸的、仿佛随时要撕裂空间的噼啪爆响。

他的每一步都踏在阿扎尔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带来窒息般的绝望。

“赛…赛诺…”阿扎尔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最后的侥幸也彻底粉碎。

赛诺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阿扎尔身上停留一秒，仿佛他只是路边的尘埃。他径直走到抱着纳西妲的荧身前，单膝触地，动作流畅而带着不容置疑的敬意。

他低下头，赤红的眼眸对上纳西妲那双刚刚睁开、蕴藏着无尽智慧与初生神光的眼睛。

“大风纪官赛诺，觐见。”赛诺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音节都如同烙印，“以须弥律法之名，以智慧之神的权柄为证，叛逆者阿扎尔，其罪当诛。请冕下示下。” 他将裁决的权力，毫无保留地奉还给了真正的主人。

纳西妲在荧的怀中微微动了动，小小的手轻轻拍了拍荧的手臂，示意她放下自己。

荧小心翼翼地松开怀抱。纳西妲赤着双足，轻盈地落在地面布满光尘的冰冷石板上。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门口那个失魂落魄的“大贤者”。

那双眼睛，清澈依旧，却再无半分迷茫与孩童的懵懂，只有洞悉一切的深邃和属于神明的、不容亵渎的威严。

“阿扎尔。”纳西妲的声音轻而空灵，如同带着千山万壑的回响，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净善宫中，“你以智慧之名，行愚妄之事；以守护之责，筑禁锢之牢；以凡俗之欲，觊觎神明之位。你篡改历史，亵渎牺牲，囚禁神明，奴役子民思想，妄图以冰冷的机械取代生命与智慧的辉光。”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切割着阿扎尔最后的精神防线。

“你的罪，”纳西妲的目光如同穿透了阿扎尔的灵魂，“非止于此。你勾结外敌，引愚人众入室，以须弥的未来与世界树的根基为筹码，换取那虚妄的造神之力。此罪，罄竹难书。”

阿扎尔浑身剧震，最后的遮羞布被无情撕开，他彻底瘫软在地，如同被抽去了脊梁的蠕虫，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和喃喃：“不…不是…我没有…”

“赛诺。”纳西妲不再看阿扎尔，转向单膝跪地的风纪官。

“在。”赛诺沉声应道。

“剥夺其一切职权，褫夺贤者之名。”纳西妲的声音带着神谕般的终决，“以律法之名，以草神之权，将其收押，待尘埃落定，公开审判其罪，昭告天下，以儆效尤！”

“遵命！”赛诺霍然起身，赤沙之杖顿地，雷光乍现！无需他动手，早已跟随赛诺而来的、并未被虚空完全控制的部分忠诚风纪官，立刻上前，如同铁钳般将瘫软的阿扎尔架起。曾经高高在上的大贤者，此刻如同死狗般被拖离了这片他亲手打造的囚神之地。他的时代，结束了。

净善宫内一时寂静。胜利的曙光似乎已经降临。派蒙兴奋地绕着纳西妲飞舞：“太好啦！坏蛋终于被抓起来了！纳西妲，我们赢啦！”

荧也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她看向扎瓦夏与赛诺，似是在说终于结束了。

然而，纳西妲的小脸上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笼罩着一层凝重。她抬起头，望向智慧宫更深、更幽暗的方向——那里，是教令院最核心的禁区，也是阿扎尔造神计划的核心工坊所在。

“不，荧，派蒙，大家”纳西妲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真正的威胁…才刚刚苏醒。我感应到了…那股源自世界之外、却又被强行扭曲嫁接的…‘神性’波动，带着极致的怨毒与毁灭的渴望。”

荧的心猛地一沉，琥珀色的眼眸瞬间锐利如鹰：“正机之神？散兵？”

纳西妲沉重地点点头：“阿扎尔只是棋子。他背后的愚人众执行官「博士」，以及他倾注了无数资源打造的那个‘容器’…才是真正的祸端。跟我来！”

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赤足踏过冰冷的地面，如同一道翠绿的流光，朝着智慧宫最深处疾驰而去！

荧，派蒙，扎瓦夏，赛诺毫不犹豫，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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