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层层戒备森严、此刻却因最高指令混乱而守卫稀少的通道,纳西妲带着荧和赛诺,抵达了智慧宫地下最核心的区域——正机之神工坊。
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心智健全的人感到极致的亵渎与战栗。
这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球形空间,穹顶高远,仿佛人造的天穹。无数粗大的能量导管如同血管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连接着空间中央那个庞然巨物!
那是一尊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巨型机械神骸。
它拥有类似人形的轮廓,却冰冷、狰狞、充满了非人的压迫感。金属的躯干上镶嵌着无数复杂的纹路和散发着不祥光芒的紫色晶体,巨大的机械臂垂落,指尖缠绕着毁灭性的雷光。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头部的位置——那里没有面容,只有一个巨大的、如同紫色漩涡般的能量核心,正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威压。
这就是教令院倾尽资源、以神之心为驱动核心打造的伪神兵器——七叶寂照秘密主。
而在那巨大机械神骸的胸口核心位置,一个散发着柔和蓝光的悬浮平台上,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
那人穿着与周围冰冷机械格格不入的、华美而繁复的稻妻风格服饰,深紫色的短发,身形纤细。他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俊美却毫无生气、精致的人偶般的脸庞,那双紫色的眼眸中,此刻燃烧着非人的、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与一种扭曲膨胀到极致的狂热
散兵!或者说,被教令院和博士注入神之心、正在向“神明”蜕变的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斯卡拉姆齐”。
“呵…你们终于来了?最后的观众?”散兵的声音响起,不再是往日的讥诮或愤怒,而是一种带着金属质感的、仿佛由无数声音叠加而成的空灵回响,充满了神性的疏离与绝对的傲慢,“蝼蚁般的挣扎,真是…令人愉悦的余兴节目。”
他的目光扫过纳西妲、荧和赛诺,如同审视尘埃:“小草神?呵,一个被自己的子民囚禁的可怜虫,也配称之为神?还有你,旅行者,一个在命运长河中徒劳挣扎的异乡人。至于你…”他的目光落在扎瓦夏身上,带着一丝玩味和深意,“…演技不错,不过并没有什么用。”
“散兵!”荧没听懂散兵话里的深意握紧无锋剑,剑尖直指悬浮平台上的人影,“停止你的疯狂!这根本不是成神之路。”
“疯狂?”散兵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张开双臂,仰望着头顶那巨大的机械神骸,“看看这力量!看看这伟业!这才是永恒!这才是超越一切凡俗的终极!阿扎尔那个蠢货只是工具,博士也只是提供了钥匙…真正执掌这神之权柄的,是我!”
他紫色的眼瞳中雷光爆闪,“感受一下吧!这足以碾碎星辰的力量!”
随着他话音落下,悬浮平台蓝光大盛!那庞大的七叶寂照秘密主巨像,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被唤醒!它那巨大的头颅——那漩涡般的紫色核心——猛地锁定了下方的荧!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深渊的恐怖威压瞬间降临!空间都为之扭曲、哀鸣!
嗡——!!!
一道直径超过十米的、纯粹由毁灭性雷光构成的能量洪流,如同开天辟地的神罚之矛,从七叶寂照秘密主的核心暴射而出!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极限,带着湮灭一切物质与灵魂的绝对意志,朝着荧、纳西妲和赛诺所在的区域,轰然贯下!
神罚!这是真正的神罚!足以将整片区域连同大地一起汽化的灭世一击!
荧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她体内的元素力疯狂涌动,却绝望地发现,在这股超越凡俗的力量面前,她的抵抗如同螳臂当车。
赛诺怒吼一声,赤沙之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雷光试图抵挡,但那神罚洪流还未真正降临,仅仅是逸散的能量就将他的雷霆领域撕得粉碎,纳西妲脸色苍白,小小的身体爆发出翠绿的光芒试图张开防护,但仓促之间,面对这蓄谋已久的倾世一击,她的力量也显得杯水车薪。
千钧一发!毁灭就在眼前!
“小心,快躲开——!!”
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以超越了人类极限的速度,突兀地出现在那毁灭洪流的正前方——
是扎瓦夏。
他不知何时从围观的一旁走出,出现在了这最致命的战场!
此刻,他脸上那学者式的温和与犹豫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专注和…某种荧无法理解的、混杂着算计与决绝的光芒。
他双臂张开,身上那件普通的学者袍瞬间被狂暴的元素乱流撕碎,露出下面闪烁着复杂符文的特制内甲,他整个人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撞向那道灭世神罚。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爆炸席卷了整个工坊,刺眼的光芒吞噬了一切。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疯狂扩散,坚硬的合金地面如同豆腐般被层层掀起、融化,巨大的七叶寂照秘密主都被震得微微晃动!
光芒稍敛。
只见那道毁灭性的神罚洪流,竟被硬生生地阻挡、偏转了方向。它擦着荧他们所在的区域边缘轰击在远处的合金墙壁上,瞬间熔穿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窟窿。
而挡在洪流正前方的扎瓦夏…他的身影如同破败的布偶,从半空中无力地坠落。他身上的符文内甲寸寸碎裂,半边身体一片焦黑,冒着青烟,露出的血肉和机械结构混杂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从口鼻中狂涌而出,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急速流逝。
“扎瓦夏先生!”荧失声惊呼,她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永远端庄,没什么武力值的学者会在此时站出来。
“蝼蚁…也敢挡神?”悬浮平台上的散兵眉头微皱,显然没料到多托雷这个疯子到底在这演什么挡枪深情的戏码,不过他并没有过多在意,而是沉浸在即将成神的快感中。
他的话随即又化为更深的轻蔑,“无谓的牺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