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之冠73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答应，你带走两枚神之心，我们玉石俱焚的危机解除。不答应，现在就一起迎接‘天理’的审判！”她手中的两枚神之心光芒再次剧烈波动起来，周围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般蔓延！

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纳西妲那小小的、却仿佛支撑着整个世界的背影，看着那两枚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神之心，巨大的担忧和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壮感充斥胸膛。

多托雷沉默了。鸟嘴面具遮挡了他的表情，只有那深蓝色的邪眼光芒在微微闪烁，如同高速运转的冰冷处理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那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再次响起：

“布耶尔，我必须承认，你此刻的决断…超乎了我的计算模型。用自我毁灭来威胁一个追求‘终极’的学者，确实是一个…有趣的心理博弈。”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权衡。

“你说得对，现在的你，的确没有资格与我进行‘平等’的交易。”他的话语带着一丝残酷的客观，“你的威胁，本质上是建立在你愿意付出自身存在和两枚神之心代价的基础上。这对我追求‘知识’和‘女皇任务’的本体而言，是巨大的、不必要的损失和风险。”

纳西妲的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神之心的光芒依旧危险地闪烁着。

“不过…”多托雷切片话锋一转，那冰冷的语调中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妙的…愉悦？“看在你和你的‘演员们’，为我贡献了如此精彩绝伦、数据价值无可估量的一出伟大戏码的份上…”

他缓缓抬起了左手，并非伸向神之心，而是伸向自己带着鸟嘴面具的头颅侧面。他的指尖闪烁着幽蓝色的数据流光。

“我可以…破例答应你这个…小小的附加条件。”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数据洪流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指令：最高权限执行。协议代号：‘黄昏收割’。目标：除本体外，所有‘多托雷’意识切片。”

“执行：意识矩阵格式化。”

“执行：记忆核心粉碎。”

“执行：能量回路熔断。”

“执行：物理载体湮灭程序启动…”

冰冷的机械合成音仿佛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不带任何感情地宣告着毁灭！

在荧、纳西妲等人惊愕的注视下，多托雷的身体周围，突然浮现出无数个微小的、幽蓝色的全息投影屏幕！每一个屏幕上，都快速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轮廓，旁边标注着复杂的代号和参数！

有在实验室操作仪器的学者身影（代号：Theta），有在工厂调试兵器的技师身影（代号：Sigma），有在战场指挥的军官身影（代号：Gamma）…还有那个在码头挥手告别的优雅身影（代号：Lambda）

每一个身影在屏幕上闪现的瞬间，其对应的代号后面就亮起一个猩红的【TERMINATED】！同时，屏幕上的身影如同被擦除的数据，瞬间破碎、分解、化为无数蓝色的0和1的数据流，然后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效率。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只有冰冷的指令和无情的抹除。

仅仅几秒钟，所有的全息屏幕全部熄灭。多托雷周围那冰冷的数据洪流也随之平息。仿佛刚才那无数个代表着不同“多托雷”存在的切片，从未出现过。

整个智慧宫，只剩下眼前这个散发着恐怖寒意的执行官。

他放下了手，鸟嘴面具转向纳西妲，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如你所愿，布耶尔。除本体外，所有‘切片’已永久删除。现在…”他伸出了苍白的手掌，“该把神之心给我了。”

纳西妲绿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些全息屏幕消失的地方，最终，缓缓松开了紧握着雷神之心的右手并且将草神之心脱离身体。两枚神之心，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漂浮起来，落入了多托雷的掌心。

他收拢手指，感受着那枚神之心内部蕴含的新鲜的数据，鸟嘴面具下似乎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微不可闻的叹息。

“交易达成。”他优雅地微微颔首，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成功的学术交流，而非一场涉及无数“自我”毁灭的交易。

他最后看了一眼荧，那目光仿佛穿透了认知屏障的迷雾，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冰冷的玩味。

“异乡的旅者…荧。”他的声音如同寒风吹过冰棱，“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迷人的谜题。不用神之心驱动元素的力量…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期待下次见面。”他优雅地做了一个绅士礼，脚下瞬间凝结出一道旋转的、由无数精密六边形冰晶构成的传送法阵。幽蓝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将他的身影完全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