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十九年冬,长安城飘了今冬第一场雪。
苏绾立在朱雀街角的槐树下,看着漫天飞絮将青石板染成素白。她特意换了身素色襦裙,耳垂上两粒赤玉髓坠子随寒风轻晃,在暮色里泛着血色的光。
"姑娘,您的桂花糕。"小厮捧着食盒的手冻得发红,却不敢耽搁。
苏绾望着街对面蜷缩在破庙檐下的少年,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十年前她也是这样站着,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小乞丐跪在雪地里,用枯枝般的手指扒开冻硬的馒头渣。
"大小姐又要施粥了?"茶楼里飘出纨绔子弟的调笑,"听说那小野种如今在相府后巷当狗..."
苏绾猛地攥紧手中暖炉,鎏金掐丝的炉盖上骤然浮现裂纹。前世就是这样,当她带着家丁将人拖回府时,那双狼狈的眼睛始终盯着她腰间玉佩——此刻正悬在她腰间的羊脂玉,此刻正泛着温润的光。
"去请个郎中。"她听见自己清冷的声音割开寒风,"给那位...小公子诊治。"
小厮惊得差点摔了食盒:"可您前日还说再不见..."
"本小姐改主意了。"苏绾拢了拢狐裘,露出半截皓腕。腕间新添的莲花烙痕在雪光里红得妖异,那是昨夜用银针生生刺的,位置与前世萧烬肩头的刺青分毫不差。
破庙里弥漫着腐木与血腥混杂的气味。
萧烬将身子往神像后缩了缩,左肩的凤凰纹身在火光中忽明忽暗。那是个暴雨夜,他记得清楚,十三岁的少女提着灯笼闯进来,金丝绣鞋踩在他渗血的伤口上。
"求您..."他死死攥住供桌布幔,粗麻绳在掌心勒出血痕,"别打阿娘..."
记忆里的欢笑声突然扭曲成尖叫。少女掐着他脖子按在供桌上,鎏金护甲刮过喉结:"装哑巴?那本小姐就让你永远说不出话!"
"姑娘?"温热的手掌突然覆上眼睛。
萧烬瞳孔骤缩,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眼前人戴着狐裘大氅,垂落的发丝扫过他溃烂的伤口,带着清苦的药香。这味道太熟悉,前世每次受刑后,苏绾都会命人端来掺了安神汤的药浴。
"别怕。"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摩挲他颤抖的眼睑,"我找了你好久。"
萧烬猛地拍开那只手,抓起供桌上的香炉砸过去:"滚出去!"滚烫的香灰泼了满身,却在触及对方衣襟时骤然凝滞——素白锦缎下隐约透出莲花纹身,与昨夜他在苏绾腕间看见的一模一样。
"当家的,这小子疯了!"护卫捂着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