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穿越,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义诊之后才对何苏叶动情的。可这一次问何……
"方医师。"她哑声开口,"能谈谈吗?"
可当她发现,无论怎样斟酌词句,那些话语总会被转义成完全不同的含义时,她终于放弃了。唇角牵起一抹苦笑,她轻声吐出那句早已被世人说烂却依然充满力量的四个字:"事在人为。"
天桥下的煤油灯被风吹得摇晃,算命老人枯瘦的手指按在那本《黄帝内经》上。书页间露出半张泛黄的处方笺,上面的字迹已经褪色,却依然能辨认出是何苏叶的笔迹。
"丫头,"老人咳嗽着,将书推到她面前,"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明知结局还要撞南墙,图什么?"
周砚书没有立即回答。她看着马路对面医院亮着的窗口,何苏叶的身影正从走廊匆匆经过。
"您知道省中医后门那棵老槐树吗?"她突然问。
老人皱眉:"早砍了。"
"但树根还在。"周砚书从包里取出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几片嫩绿的槐树芽,"今天我去看,发现树桩旁边冒了新芽。"
老人盯着那几片在瓶中舒展的嫩叶,突然笑了:"所以你觉得自己能像这树一样,死而复生?"
"不。"周砚书将瓶子放在八卦图上,"我是想说,有些事不是非要看到结果才去做。"
老者抬起浑浊的眼睛,"两个你,一个他,总要消失一个。"
急诊科的灯突然亮起来,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周砚书站起身,风衣下摆扫过地上的银杏叶。
"上次来到这个时空,流感爆发,"她望着担架上的病人被推进医院,"何苏叶试药试到胃出血。"
老人沉默地摩挲着书页。
"当时我也问过,明知可能会失败,为什么还要试?"周砚书将处方笺小心地夹回书里,"他说,如果连试都不敢试,那才真的没希望。"
远处,何苏叶的身影出现在急诊室门口,白大褂被风吹得鼓起。周砚书看着他和同事们快速交接病人,她转身对老人说:"这次,我不是来改变结局的。"
"那你是来——"
"来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柳絮落在打开的医书上,正好盖住那句"医者仁心"。老人望着她走向医院的背影,突然想起上次,也有个年轻医生在这天桥下说过同样的话。
药堂里,窗外的车流声遥远得像隔了层纱。
周砚书站在药铺的门窗前,望着正在称药的何苏叶。他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戥子,眉眼低垂,神色专注而疏离。
"何医生。"她轻声唤道,声音像一阵微风拂过药柜。
何苏叶抬头,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的阴影,那阴影正微微颤动,像停在宣纸上的墨蝶。
"周小姐,可是要抓药?"
周砚书抿唇一笑,将一包新摘的草药推过去:"不是,我是来找你的,你教我的方法晒的,药性保留得最好。"
何苏叶解开药包,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他指尖微颤——这正是他独门的炮制手法。
"明日..."周砚书转身时裙摆轻旋,"我再来取方子。"
一连七日,她日日准时出现在中医院。有时带一盒城南的糕点,说是顺路;有时"恰好"多抓了服药,分给隔壁咳嗽的老伯;更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看他问诊抓药。
直到那日暴雨,何苏叶发现她站在檐下,裙角湿了大半,怀里却紧紧护着给他带的医书。
"周小姐。"他终是叹了口气,递过一方干帕,"你这样..."
"我乐意。"她仰头看他,水珠顺着发梢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