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门关上的瞬间，周砚书耳尖都红透了。她想说些什么，却见何苏叶从白大褂口袋掏出个油纸包放入她掌心，里面是晒干的紫苏叶，正是她三个月前提过的药材。

"等你看够了..."他低头抿了口药茶，睫毛在眼下投出温柔的阴影，"要不要去看看我新养的文竹？据说...和某些人办公室那盆是同一品种。"

她很快说好。

他最后说：“我明天轮休，你到了门口后，给我拨个电话，我会下楼去接你。”

晨会结束后，周砚书站在省中医的大门口，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低头看了看腕表，距离明天约定的时间还有整整二十三个小时。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里的油纸包——那里面是何苏叶给她的紫苏叶，干燥的叶片还残留着淡淡的草木香。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雪若”的名字。 

“砚书，你人呢？不会又泡在实验室吧？”电话那头，雪若的声音带着调侃，“明晚的酒会你到底来不来？听说这次来的可都是优质股，好几个是家里有矿的海归，还有个剑桥毕业的投行副总，长得特别像那个影帝...” 

周砚书拉开车门，将包放在副驾驶座上，语气温和却坚定：“我就不去了，明天有约了。” 

“有约？”雪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八卦的兴奋，“谁啊？男的女的？我认识吗？” 

周砚书轻笑：“朋友而已。” 

“朋友？”雪若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昨天小林还问我，你是不是被什么隐形富豪‘包养’了，才对社交活动这么冷淡。”她顿了顿，又忍不住笑出声，“我当时就回她，我们砚书这副端庄大气的正宫面相，要嫁也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犯得着搞那些弯弯绕绕。” 

周砚书无奈地摇头，唇角却微微上扬：“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那有夸张？”雪若穷追不舍，“不过，你总得有个标准吧？告诉我，我给你留意。” 

周砚书沉默了一瞬，眼前忽然浮现何苏叶的样子——他穿着熨帖的白大褂，低头写字时微微蹙眉的模样；他递来紫苏叶时，指尖沾着的淡淡药香；更想起他说"明天我来接你"时，镜片后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干净、温和、有礼。”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做事认真，待人真诚。” 

雪若在电话那头夸张地“哇”了一声：“这么具体？该不会已经有目标了吧？” 

周砚书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岔开话题：“明天真的不行，下次有机会再说。”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

"天啊！"雪若突然尖叫，"你该不会喜欢上哪个医生了吧？！快说是省中医的谁！"

周砚书将手机拿远了些，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别瞎猜了。"

"我就知道！"雪若兴奋地说，"上次去你办公室，看见你桌上那盆文竹下面压着张处方笺，字写得跟印刷体似的..."她突然压低声音，"是不是那个经常上医学杂志的何主任？"

周砚书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向包里的紫苏叶。

"砚书，"雪若突然正经起来，"你知不知道何家是医学世家？他父亲在心血管领域执牛耳的国医大师..."

"我知道。"周砚书轻声打断，嗓音依旧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喜欢的是他义诊时会给小朋友叠纸青蛙，是他在《中华医刊》上坚持发表'廉价药方'专栏，是他..."她顿了顿，"是他明明很累了，还会耐心听病人说完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