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缓缓拉近,暮霭如轻纱般笼罩沈府祠堂。祠堂内,乌木供桌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深沉的光泽,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无声流逝。沈明棠跪在供桌前,目光游离于地面青砖之间。当她数到第七块青砖时,视线停驻在一道蜿蜒的裂纹上,思绪随之飘远。
此时,周氏缓步走近,手持鎏金茶壶,动作看似优雅,却暗藏着一丝狠劲。“哗——”水柱从壶嘴倾泻而出,重重砸在青瓷供盘上,滚烫的茶水四散迸射,几滴溅落在沈明棠的手背上,顿时传来一阵刺痛。“嘶……”她咬住唇,强忍着没有出声。
“这丫头毛手毛脚,倒污了御赐的物件。”周氏的声音清冷,在蒸腾的水汽中显得格外刺耳。她的金累丝掩鬓微微晃动,随后将茶壶重重搁在供桌上,那声响比平日重了三分,仿佛是一种无形的警告。“钱嬷嬷看着,把《女戒》抄满二十遍再起。”
沈明棠闻言,伸出素白的帕子轻轻按上青瓷供盘。那一瞬间,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受惊的小鸟。茶渍迅速晕开,形成蛛网状的赭色纹路,与母亲临终前蘸着药汁画出的残荷竟有几分相似,勾起了心底深处的痛苦回忆。
廊下的梆子声悠悠传来,像是踩着细碎的鼓点贴着雕花门扉回荡。紧接着,老嬷嬷的皂靴底碾过第三级石阶,发出沉闷的“咚”声。
“奴婢知错。”沈明棠低垂头颅,咬紧牙关,突然用力撕开膝盖上结痂的伤口,“噗嗤”一声,鲜血瞬间洇透裙裾,在地上晕染出一片暗色。她用素帕裹住小腿,巧妙地让密码图谱被血痕盖住关键节点。与此同时,她故意放大哭腔,“哇呜——求嬷嬷容我换条帕子……”
突然间,铜烛台的火苗毫无征兆地窜高一寸,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钱嬷嬷见状,立刻弯腰检查染血的帕子。而沈明棠则用余光紧紧锁住那片正在褪色的茶渍,在心中默默念道:癸卯年三月初七,银鞘调包记录。太后的凤辇那年停驻漕运衙门整整七日。这些细节虽不起眼,却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作死的蹄子!”钱嬷嬷的惊叫如炸雷般在沈明棠耳畔炸响。原来,不知何时倾倒的灯油已然吞噬了抄到第十遍的《女戒》,火舌肆意舔舐着宣纸,迅速卷起边角的“贞静”二字。沈明棠不动声色地低头拢住袖口,故意让桂花糖的碎渣从指缝漏进香灰里,试图掩盖一些不为人知的痕迹。
就在此刻,祠堂的穿堂风毫无征兆地转了向,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也为这紧张的氛围更添了几分诡异。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沈明棠深知,自己正身处一场风暴的中心,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