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声像是无数细针在敲打玻璃，密集而尖锐。萧明躺在病床上，手腕被约束带紧紧捆住，他能中缓慢流动，每一次脉搏都像是在提醒自己活着的事实。可这种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床头的监控仪器发出微弱的电流声，屏幕上的绿色数字跳动得有些迟缓，仿佛也疲惫不堪。他盯着那块小屏幕，脑海中一片混乱。林幻的身影时不时从屏幕闪烁的画面中浮现出来，她穿着浅蓝色的裙子，笑容温柔得让人窒息。但下一秒，屏幕恢复正常，那些画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雷声再次轰鸣，整个房间都在轻微震动。萧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却闻到空气中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刺激着鼻腔，让他忍不住皱眉。他想抓住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真实的触感，可是双手被绑死，动弹不得。“林幻……”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像是在呼唤一个遥远的梦。
“你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会给你答案吗？”李医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文件夹。他的语气平静，甚至有些冷淡，但眼底却藏着一丝担忧。萧明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盯着天花板，那里有几道裂纹，看起来像是一张扭曲的脸。
陈雪坐在离床稍远的位置，低着头擦拭手里的橡胶手套。她的动作很轻，似乎怕发出任何声响打扰到谁。但萧明知道她在，因为每当她靠近的时候，总有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飘过来。这是她从小到大都没变过的习惯，每次心情不好都会喷这款香水。她以为萧明不会注意到这些，但她错了——他能记得她所有的细节，因为她曾是唯一的真实。
“够了。”萧明突然开口，声音冰冷得像冰碴子，“你们都不明白！”
陈雪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放下手套，慢慢站起身来。“我明白你的痛苦，”她说，语调比刚才更柔了一些，“可是这样下去，你会毁了自己。”
“毁掉？”萧明冷笑了一声，声音里透出一种深深的嘲讽，“你以为我现在还有资格谈毁掉？我已经失去了一切，包括她——”他说完这句话后耗尽了所有起伏，他的目光游移到窗外，那里一片漆黑，只有闪电偶尔照亮天空，把水洼反射成破碎的银光。
雷电劈下的瞬间，监控屏幕忽然亮起一道刺目的白光，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杂音。萧明的眼瞳骤然收缩，他看到屏幕上快速闪过几个模糊的影子，其中有一个是他熟悉的——林幻！她穿着那件浅蓝色的裙子，在屏幕里停留不到一秒，然后彻底消失。
“快看！”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只能徒劳地扭动四肢。“就在那里！她在那里！”
李医生迅速走过去检查设备，眉头紧锁，嘴里嘟囔着技术故障之类的话。而步跑到萧明身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别激动，可能是机器的问题……不是真的，听我说，不是真的！”
“不要碰我！”萧明怒吼一声，肩部肌肉绷紧，将力量全都用在抗拒她的触碰上。“你不知道！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怔住了，手指僵在半空中，最终收回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抹哀伤。萧明转过头不再看她，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监控屏幕。虽然此刻它已经恢复了正常运作，但刚才的画面仍然刻在他的脑海里，如同烙印一般灼烧着他的神经。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风卷着树叶拍打窗玻璃，发出沉闷的响声。萧明的喉咙干涩，说话的声音变得粗糙：“如果连你们都无法相信我的眼睛信任的东西？”
没人回答他。房间里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只能听见雨声和仪器工作的滴答声。萧明的视线逐渐模糊，他感到眼皮沉重得几乎要合上，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床垫边缘露出一截细小的碎镜片——昨晚的事情之后，竟还有残留未被清理干净的碎片。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弧度，全身开始剧烈颤抖。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真的带来改变，但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放开我。”他用尽全力吐出这几个字，语气里带着决绝。
依旧没有人回应。萧明的目光死死盯住那枚镜片，大脑飞速运转。他开始用力拉扯束缚带，手腕摩擦着布料，很快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他根本不在乎，继续珠顺着额角滑落，滴进枕头里。
终于，随着一声闷响，束缚带的一端松脱了。他喘着粗气，用最快的速度将另一只手抽了出来。整个人跌坐在床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早已虚弱不堪。但此刻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俯下身去捡起那枚锋利的镜片。
陈雪惊呼了一声，冲上前想要阻止，却被李医生拦住。“别过去，”他低声警告，“否则只会激化他的情绪。”
萧明握紧镜片，指尖触碰到锋利的边缘，却没有丝毫退缩。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林幻的笑容，那么温暖，那么真实。他缓缓抬起手，将镜片贴近自己的手腕，深深割了下去。
鲜血顺着皮肤涌出，沿着他的手指滴落在地板上。每滴血珠坠地时都溅起细微的声音，仿佛在诉说什么古老的咒语。萧明盯着那些血迹，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他等待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等待着她告诉他：“我从未离开。”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安静得令人窒息。除了雨声和心跳声，什么都听不到。萧明的脸色逐渐苍白，眼神也由炽热转为迷茫。难道来了？
就在这时，病房内的灯光骤然熄灭，整个空间陷入一片黑暗。外面的雷鸣轰隆作响，闪电划破夜空，短暂的白光透过窗户映进屋内。借着这一刹那的光亮，萧明看到了墙角站着一个人影。
“林幻？”他的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熟悉的微笑。是她，真的是她！萧明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你……你回来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温柔而悲悯。这时，又一道闪电照亮了她的脸庞，萧明发现她的身影竟然有些透明，像是一幅剪影镶嵌在黑暗之中。
“不……不可能……”萧明喃喃自语，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板上。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但空气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虚无的冰冷。
陈雪举着手机的手电筒闯了进来，灯光瞬间驱散了黑暗，同时也让萧明看到原先站在墙角的女人彻底消失不见。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同样一句话：“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李医生大声喝止，弯腰扶起瘫倒的萧明，将他重新按回床上。止血棉，小心翼翼地包扎他的伤口。两人动作熟练，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
但当他们处理好一切准备离开时，病房外的走廊的脚步声。嗒、嗒、嗒……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萧明的心脏上，让他的呼吸变得更加紊乱。他看向门口，那扇门微微敞开着，门外的阴影晃动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
“你们听到了吗？”他问，嗓音已经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李医生和陈雪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回答。他们都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而萧明的状态显然比声依旧行似永不停歇般内的气氛凝固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那扇门，心中涌现出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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