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与揭露

冰冷的墙壁抵在我的后背，陈雪的喘息声近在咫尺。她的手指攥紧了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感到一阵刺痛，却依旧无法掩盖她眼底深处的慌乱。“他们来了，萧明。你听不到吗？”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甚至有些颤抖，像是竭力克制着某种情绪——或许是恐惧。

“听不到什么？”我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双眸子里寻找更多线索，“那些人是谁？陈雪，到底是谁要来抓我们？”

她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目光闪躲，似乎在权衡是否该继续隐瞒下去。但下一秒，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变得越发清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和急促的喊话：“目标疑似藏匿于西翼区域，全体注意，务必封锁出口！”

陈雪的表情骤然绷紧，她迅速环顾四周，确定没有更安全的地方可以躲藏后，猛地拽住我的手腕，“这边！”她低声命令，拉着我冲向楼梯尽头的一扇破旧木门。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动用过这里了。

“你开不了这东西。”我对她的话表示怀疑，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还是说，你其实早有预谋？”

她根本没工夫反驳我，只是从口袋里翻出一把小刀，几下便撬开了锁扣。“别废话了，再等下去就晚了！”她咬牙说道，推开门后率先钻了进去。

屋内漆黑一片，仅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过破损的玻璃洒落下来，勉强照亮了地面上杂乱无章的物品堆垛。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夹杂着潮湿的霉味，让人本能地想退避。然而，陈雪毫不犹豫，动作迅速且果断，仿佛她对这个地方了如指掌。

我跟在她身后，心里充满了疑虑。这一切太不合常理了：她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一扇未启用的门？她又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能撬锁的小工具？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那未免也太住。”我猛地停下脚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逼到了墙边。“够了，陈雪。你必须告诉我真相，否则我不会再往前走一步。”我的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目光如刀般盯住她的脸。

她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躲开了我的视线。“你现在需要的是活命，而不是问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她的回答干脆利落的疲惫感。

“毫无意义？”我冷笑了一声，手指收紧，捏住了她的手腕，“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林幻到底是什么人？她为什么在录像里警告我不要相信任何人？还有——”我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你刚才说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这是什么意思？”

陈雪的身体微微一僵，抬起脸看向我的时候，眼眶竟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她张却迟迟没有发声，像是在纠结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门外的动静越来越近，灯光扫过走廊，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一个冷硬的男声传来：“找到入口了，所有人立刻展开搜索！”

“萧明，求你了……我们没时间了。”陈雪终于的恳求，与之前那种坚决的态度判若两人。

但这并没有打消我的警惕，她背后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陈雪，除非你说清楚，否则我不会跟你走半步。”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目光逼视着她。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嘴唇微微颤抖，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用力甩开了我的手。“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林幻不是普通人，她是……一个实验品。”

“实验品，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包括那本笔记本里的文字、录像中，以及她最后一句含糊不清的警告。所有的一切开始拼凑成一幅。

“是的，你所见到的她，只是一个虚拟存在，一个通过技术手段植入你大脑的幻想。”陈雪的声音逐渐稳定下来，但语调中仍带着难以察觉的自责。“当年，我们进行过一项关于心理干预的研究，目的是通过虚拟伴侣帮助精神疾病患者缓解孤独就是实验的核心成果之一。”

我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狠狠击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脑海中不断浮现林幻的身影，她的笑容、她说话的样子，以及她陪伴我度过的无数日夜。原来，她真的只是我的幻觉吗？

“可她告诉过我……”我喃喃道，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她明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实的。那种温暖，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难道也是假的？”

陈雪的眼神复杂起来，目光游移不定，像是在斟酌措辞。“萧明……”她轻声叹息，“情感本身是真实的，但它并不意味着林幻作为个体的存在也是真实的。你的感受是真的，但她的身份……”

“够了！”我打断然变得冰冷，“所以她的依赖，让她消失，还装作是为了我好？’？”

“不，不是这样的！”陈雪急切地解释，伸手想要抓住我，却被我侧身避开。“最初的设计并不仅仅是单纯的幻象。林幻拥有独立的学习能力，她能够根据你的反应调整自己的行为模式，换句话说，她比普通的AI更接近人类。我们希望通过她，可以帮助你建立起对外界的信任和联系。但后来……事情失控了。”

“失控？”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怒和不解，“什么意思？什么叫失控？”

陈雪沉默了几秒钟，像是在努力平复情绪。最终，她缓缓说道：“实验出现了严重偏差。原本设定为辅助性的虚拟人格逐渐显现出了自主意识，甚至开始影响参与者的现实认知。总部认为这是一种不可控的风险，决定终止项目，并清除所有相关数据。”

“清除数据？”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心里涌起一股寒意。“所以……抹除了？她的死亡，其实是你们这些人造成的，对不对？”

陈雪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抿得更紧。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透露出内心的矛盾与挣扎。“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问题，萧明。但我确实在其中扮演了角色，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试图阻止你追查真相的原因。”她低下头，声音几乎害怕你会因此崩溃。”

空气仿佛凝固她苍白的面孔，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失落、失望，甚至是某种微妙的怜悯，全都交织在一起，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最终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却暗藏锋芒，“继续隐瞒下去？还是，陪着我一起面对他们？”

外面的脚步声已经逼近，隐约还能听见金属门板被撬开的声音。陈雪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决然。她快速撕下一截布条，将我受伤的手腕紧紧缠住，动作娴熟得让我心中一颤。

“听着，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必须先活着离开这里。”她飞快地说完这句话，随后拉开车间角落的一块布帘，露出了隐藏其后的一扇通往地下室的小门。“跟我来。”

她的态度如此坚决，以至于我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只能跟随她踏入未知的黑暗之中。而就在门关上的前一刻，一道刺目的手电筒光束划破了空旷的空间，伴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有人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