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早知道》首期播放量破十万了！”
林妍举着手机冲进录音室，屏幕上显示着医院官方账号的后台数据。我正调试麦克风，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把耳机摔了。
“真的？才发布三天啊！”
“院长乐坏了，说要给你们开庆功会。”林妍滑动屏幕，“看这些评论——‘讲解清晰易懂’、‘医生好帅’、‘配音小姐姐声音太好听了’…”
我凑过去看，评论区确实一片好评。过去两周，我和程煜几乎每天都见面讨论视频细节。他负责内容把关，我负责声音表达，没想到这种跨界合作会产生如此好的效果。
“今晚六点，医院多功能厅，别迟到啊！”林妍临走时提醒我。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今天特意提前来录音，就是想早点结束去参加庆功会。镜子里，我今天的妆容比平时精致，还换上了新买的淡蓝色连衣裙——只是医院内部的小型庆功会，根本没必要这么隆重，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最后一期配音完成得异常顺利。我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录音棚，手机响了。是程煜。
“苏小姐，”他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比平时多了几分电流的质感，“今天的庆功会，你能提前半小时到医院吗？院长想见我们。”
“没问题，我已经结束了。”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雀跃，“现在就可以过去。”
“好，我在行政楼等你。”
挂断电话，我对着录音棚的玻璃墙做了个胜利手势。玻璃反射出我通红的脸颊和闪亮的眼睛，活像个怀春少女。我深吸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行政楼前，程煜正和几位院领导交谈。他今天没穿白大褂，而是换了一件深蓝色的休闲西装，衬得肩膀更加宽阔。看到我走近，他微微点头示意。
“这位就是我们科普视频的配音专家，苏恬老师。”院长热情地介绍，“程主任说你的表现非常专业。”
我惊讶地看向程煜，他竟然在领导面前夸我？
“苏小姐确实很专业，”程煜语气平静，“对医学知识的理解和转化能力超出预期。”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上来，我差点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是程主任指导得好，很多专业术语都是他帮我纠正的。”
院长笑着拍拍程煜的肩膀：“年轻人合作愉快是好事。对了，今晚的团建活动你们都要参加啊，特别准备了游戏环节。”
团建活动？我和程煜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看来林妍只说了一半实话，这不只是简单的庆功会。
多功能厅被装饰得焕然一新，长桌上摆满食物和饮料，墙上挂着《健康早知道》的巨幅海报。陆续到场的医护人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气氛轻松愉快。
“苏恬！这边！”林妍在角落向我招手，旁边站着几位宣传科的同事。
我刚走过去，她就塞给我一杯果汁：“怎么样，见到程医生了吗？”
“见到了，还见了院长。”我抿了一口果汁，“你都没告诉我有团建活动。”
“惊喜嘛！”林妍眨眨眼，“而且有特别环节哦。”
很快，院长上台致辞，感谢所有参与科普项目的人员。接着主持人宣布进入游戏环节，现场随机分组进行比赛。
“下面我念到名字的请到前台来...”主持人拿着名单开始点名，“程煜主任，苏恬老师，林妍科长，刘医生...”
我和程煜竟然被分到了一组，还有林妍和另外三位医生。对面则是以张维为首的另一支队伍——他上周刚来中心医院交流学习，没想到今天也在。
“第一轮游戏是‘你画我猜’，每组派两人出战。”主持人宣布规则，“一人比划一人猜，两分钟内猜对多的组获胜。”
我们组自然推选我和程煜上场。他看起来有些犹豫：“我不太擅长这种游戏...”
“没关系，跟着我的提示来。”我小声鼓励他，“我们拍视频时那么有默契，这个肯定没问题。”
第一个词是“脑卒中”。我立刻指着自己的脑袋，然后做出倒地的动作。
“脑卒中。”程煜一秒答出。
“正确！下一个——”
“听诊器。”我假装把东西贴在胸前，然后做出听的动作。
“听诊器。”
就这样，我们一路势如破竹，两分钟内答对了十二个词，破了医院团建的历史记录。台下掌声雷动，林妍冲上来抱住我：“你们太厉害了！简直像有心电感应一样！”
程煜难得地露出微笑：“苏小姐的肢体语言很准确。”
“是程医生反应快。”我笑着回应，不经意间对上他的目光，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几轮游戏下来，我们组遥遥领先。最后是自由交流时间，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张维不知何时站到了我旁边。
“苏老师，游戏表现真精彩。”他递给我一杯果汁，“看来你和程主任合作很愉快？”
“嗯，程医生很专业。”我接过果汁，礼貌地回答。
“我们大学时是同寝室友，”张维笑着说，“那时候他就是个工作狂，没想到现在还会参加团建活动。”
我正想回应，主持人突然宣布：”下面是特别环节——真心话大冒险！”
林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把我拉到中央的圈子坐下。程煜也被其他医生推了过来，正好坐在我对面。游戏开始，一个空酒瓶在中间旋转，瓶口指向谁，谁就要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
前几轮还算温和，有人被要求模仿科主任说话，有人坦白自己最怕的患者类型。然后瓶口转向了我。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主持人问。
“真心话吧。”我可不想被要求做什么奇怪的事。
宣传科的小张立刻举手：“苏老师，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
全场顿时响起起哄声。我感觉脸上一阵发烫，余光瞥见程煜似乎也坐直了身体。
“呃...”我绞尽脑汁想给出一个得体又不暴露心事的回答，“成熟稳重，专业能力强，做事认真，最好高一点，声音好听……”
说到一半我就后悔了，因为几乎每说一个词，就有人看向程煜。林妍在一旁拼命憋笑，而程煜...程煜竟然在低头喝水，但我分明看到他耳尖微微发红。
“哇哦，听起来好具体啊~”小张促狭地说，“医院里有符合标准的人吗？”
“下一轮！”我赶紧转移话题，伸手去转酒瓶。
幸好接下来的几轮都没轮到我。程煜被抽到一次，选择了大冒险——被要求用三种不同的语气说“把药吃了”，他一本正经的表演引得全场大笑。我从没见过他这样放松的一面。
活动结束时已经晚上九点多。走出医院大门，夜空中飘起了细雨。
“我送你回去。”程煜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撑开一把黑色长柄伞。
“不用了，我自己...”我刚要拒绝，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他皱眉，已经将伞倾斜到我这边。
“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冷。”我拢了拢单薄的连衣裙，不再推辞，“那...麻烦你了。”
我们并肩走在雨中，伞面明显向我这边倾斜。程煜的右肩很快被雨水打湿，深蓝色西装配上水痕，颜色变得更深。
“你的衣服...”我犹豫着要不要靠近些。
“没关系。”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低沉，“你今天描述的理想型...很具体。”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似乎更响了：“就...随便说的。”
“张维好像对你很有好感。”他突然转换话题。
“啊？”我愣住，“没有吧，就是普通同事...”
“他大学时追女孩很有手段。”程煜的语气有些奇怪，“经常同时约会好几个。”
这是在...提醒我？还是吃醋？我不敢往下想，怕自己会错意。
“谢谢告知，不过我对他没兴趣。”我小声说，心跳如擂鼓。
雨越下越大，我们不得不靠得更近。我的左臂偶尔碰到他的右臂，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这段平时十分钟的路程，此刻既觉得漫长又希望可以永远走不到头。
“到了。”在我家楼下，程煜终于停下脚步。
雨帘中，他的轮廓有些模糊，但眼睛却格外明亮。我们站在伞下，谁都没有先动。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终于打破沉默，“还有...今天的游戏很有趣。”
“嗯。”他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科普视频第二期的脚本，我明天发给你。”
“好。”我应道，却莫名有些失落。原来他只是想谈工作。
“晚安，苏恬。”他忽然叫了我的名字，而不是“苏小姐”。
“晚安，程煜。”我轻声回应，第一次当面叫他的名字。
他目送我进入楼道才转身离开。我站在楼梯拐角的窗户前，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那把黑伞依然微微向右倾斜，就像刚才走路上一样。
回到家，我打开电脑查看工作邮件，发现粉丝群里已经炸开了锅。原来我之前配音的一部广播剧上线了，听众反响异常热烈。
“苏苏这次的表演太有感染力了！”
“最后那段哭戏听得我心都碎了。”
“感觉苏苏最近的作品情感更丰富了，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我摸着发烫的脸颊，想起这段时间和程煜的每一次接触，想起他帮我捡文件的样子，想起他教我医学术语时的耐心，想起他在雨中倾斜的伞...
难道我的变化这么明显吗？连听众都能听出来？
手机震动，是林妍发来的消息：“今天某人的理想型描述也太明显了吧？全医院都知道你说的是谁了[坏笑]”
我把自己埋进枕头里，既羞恼又有一丝隐秘的欢喜。但转念一想，程煜除了送我回家，似乎并没有特别的表示。也许对他而言，我真的只是一个合作愉快的同事而已。
窗外，雨依然下个不停。我躺在床上，听着雨声，脑海里全是今天程煜难得放松的笑容，和他被雨水打湿的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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