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天气说变就变。秦霄贤站在国家图书馆古籍馆门口，望着突然阴沉下来的天空，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提前半小时到了。他今天特意换了一身休闲西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腾腾的桂花拿铁——云晓晓上次随口提过喜欢这个口味。
手机震动起来，是云晓晓发来的消息。
云晓晓抱歉！导师临时加了个讨论，可能要晚到半小时
秦霄贤没事没事，我在古籍馆门口等你。
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秦霄贤往门廊里躲了躲，结果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书架。"哗啦"一声，几本展示用的仿古线装书掉在了地上。
秦霄贤对不起对不起！
他慌忙弯腰去捡，额头"咚"地磕在书架角上。
"噗嗤——"熟悉的轻笑声从身后传来。秦霄贤捂着额头转身，看见云晓晓撑着一把透明雨伞，站在雨幕中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云晓晓你每次见我都非得磕一下才算是吗？
云晓晓收起雨伞，水珠顺着伞骨滑落在地。
秦霄贤傻笑着挠头
秦霄贤我这是给你行大礼呢。
说完才意识到手里的咖啡已经洒了一半，纸杯被他捏得变了形
秦霄贤啊...你的咖啡...
云晓晓接过那杯惨不忍睹的咖啡，毫不在意地喝了一口。
云晓晓味道不错，谢谢
她指了指秦霄贤的额头
云晓晓要不要先去医务室？都红了一块。
秦霄贤没事没事！我们快进去吧，你不是说要查资料吗？
古籍馆内光线柔和，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墨香。云晓晓轻车熟路地带着秦霄贤穿过一排排书架，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
云晓晓今天要查的是明代相声艺人张昆山的《笑林广记》手抄本
云晓晓压低声音解释
云晓晓我的论文要引用里面的几个段子...
秦霄贤明代就有相声了？
云晓晓严格来说是'像生'，但表演形式很接近现在的相声。
云晓晓的眼睛在说到专业话题时闪闪发亮
云晓晓张昆山特别有意思，他在书里写了好多和观众互动的技巧，跟你们现在用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图书管理员走了过来。
不重要抱歉，这位先生，食品饮料不能带进阅览区。
秦霄贤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傻乎乎地拿着那杯破掉的咖啡，连忙站起来。
秦霄贤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去扔掉！
他转身太急，又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阅览室里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们。云晓晓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赶紧拉着他往外走
云晓晓我们先去把咖啡处理了...
等他们回来时，窗外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雨点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密集的声响。云晓晓如愿借到了《笑林广记》的手抄本复印件，小心翼翼地翻阅着。
云晓晓～你看这里
她指着一段文字给秦霄贤看
云晓晓观众不乐，当自省其艺；观众大乐，当自省其德，张昆山在四百年前就意识到不能一味追求效果..."
秦霄贤凑近去看，不小心碰到了云晓晓的发梢。淡淡的茉莉花香飘进鼻腔，他一时走了神。
云晓晓怎么了？
云晓晓转头看他，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秦霄贤没、没什么
秦霄贤赶紧坐直身体，结果动作太大又撞到了桌子，嗷！
云晓晓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云晓晓你平时在台上也这么...活泼吗？
秦霄贤台上我可稳了！
秦霄贤揉着膝盖小声辩解
秦霄贤就是一跟你在一起就...
他的话被一阵惊雷打断。紧接着，阅览室的灯光闪烁几下，突然熄灭了。黑暗中响起几声惊呼。
不重要可能是线路被雨淋坏了。
工作人员打着手电筒走过来
不重要请大家不要惊慌，暂时留在原位。
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秦霄贤看见云晓晓正小心翼翼地合上古籍。"可惜，刚看到精彩处..."她叹了口气。
秦霄贤我记得住一些。刚才那段后面是不是讲逗乐易，逗心难？
云晓晓惊讶地看着他
云晓晓你居然过目不忘？
秦霄贤只对相声相关的东西敏感。我师父说我这叫'偏才'。
黑暗似乎让人更容易敞开心扉。他们肩并肩坐在地上，借着手机的光亮聊起了各自的生活。秦霄贤讲他十三岁开始学艺的艰辛，云晓晓说她如何从一个小镇姑娘考到名校研究生。
秦霄贤"最惨的一次是我把'周瑜'说成了'周黑鸭，台下观众笑得前仰后合，我师父在后台脸都绿了！"
秦霄贤手舞足蹈地讲着舞台糗事
云晓晓然后呢？
云晓晓笑得直捂肚子
秦霄贤然后那段'周黑鸭大战诸葛亮'就成了我的招牌现挂！有时候失误也能变成特色...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云晓晓笑出泪花的侧脸。秦霄贤突然安静下来，轻声说
秦霄贤你笑起来真好看
空气瞬间变得微妙起来。云晓晓低下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泛红的脸颊
云晓晓谢谢
就在这时，灯光突然恢复了。两人像被捉到做坏事的孩子一样迅速分开。秦霄贤慌慌张张地站起来，结果被自己的鞋带绊了个趔趄。
云晓晓小心
云晓晓扶住他的手臂，两人相视一笑。
窗外，雨势渐小。云晓晓看了看手表："已经这么晚了...古籍馆要关门了。"
他们收拾好东西往外走。
秦霄贤下次...你什么时候再来北京？
云晓晓下个月有个学术会议。到时候请你吃饭，补偿今天的咖啡。我先走了
看着云晓晓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秦霄贤这才冒雨冲向地铁站。等他浑身湿透地回到宿舍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云晓晓我回来了
秦霄贤我也到了，明天研讨会加油！
放下手机，秦霄贤突然想起什么，翻出笔记本开始疯狂记录今天在古籍馆看到的内容。他要把那些四百年前的相声智慧融入自己的表演中——更重要的是，他想在下次见面时，看到云晓晓惊喜的表情。
窗外，雨声渐歇。一轮明月悄悄从云层后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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