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之下

菜上来了，他们的话题转向了专辑制作。严浩翔对音乐的专业见解常让张真源忘记对方是个商业巨头，而今晚，当严浩翔谈起自己放弃的音乐梦想时，张真源第一次感到他们之间除了合约，还有某种更私人的连接。

回到录音室已是午夜。张真源想试试严浩翔那段旋律与自己的歌融合的效果，却发现主控台出了问题，录音键毫无反应。

"该死。"他蹲下来检查线路，"早上还好好的。"

严浩翔也跟着蹲下，"可能是接口松动。这型号的控制台常有这毛病。"

他们肩并肩蹲在设备前，严浩翔熟练地拆开面板检查内部线路。张真源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拨弄着各种连接器，突然意识到这位严总似乎对录音设备也很在行。

"你连这个都懂？"

严浩翔头也不抬，"大学时玩过乐队，没钱请技术人员，什么都得自己来。"他扯出一个自嘲的笑，"那时候可比现在有趣多了。"

张真源忍不住想象年轻的严浩翔穿着破牛仔裤，满头大汗地修理设备的模样，与眼前这个一丝不苟的商业精英判若两人。

"找到了。"严浩翔指着一个松动的接口，"需要重新焊接，但我没带工具。"

"工作室储物间可能有。"张真源站起来，"老陈——就是我之前合作的那个调音师，总在里面塞各种工具。"

他们在储物间翻找了十分钟，终于在一个布满灰尘的盒子里找到了焊枪和焊锡。回到控制台前，严浩翔卷起袖子，开始专注地修复那个微型接口。

张真源递工具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严浩翔的手背。那一瞬间，他感到一股细微的电流窜上脊背，不知道是因为静电还是别的什么。

"好了。"严浩翔合上面板，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试试看。"

张真源按下录音键，指示灯亮了起来。他情不自禁地欢呼一声，转身给了严浩翔一个拥抱，"太厉害了！"

这个拥抱只持续了不到两秒，张真源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退开。严浩翔似乎也愣住了，衬衫领口因为刚才的修理工作微微敞开，露出锁骨的一小片皮肤。

"呃...要试试效果吗？"张真源慌乱地转向控制台。

"好。"严浩翔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他们工作到凌晨三点，将严浩翔的钢琴旋律与张真源的歌曲完美融合。当最终版本从监听音箱中流出时，张真源感到一种奇妙的满足感——这不只是他的作品了，而是他们共同创造的什么东西。

"完美。"严浩翔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听着最后的混音。在柔和的灯光下，他凌厉的面部线条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张真源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他看到严浩翔完全放松的样子。没有西装革履，没有商业谈判，只是一个热爱音乐的人，沉浸在自己参与创作的作品中。

"我送你回去。"歌曲结束后，严浩翔睁开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严总身份，"太晚了。"

张真源点点头，却在收拾东西时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不仅是疲惫，更因为某种他无法命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