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之下

"...所以根据大数据分析，年轻女性听众更倾向于情感类曲风，我们可以将主打歌定位在这个方向..."

张真源的眉头越皱越紧。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轮策划会议，严浩翔的团队提出了详尽的商业计划，从发行时间到宣传策略，从目标受众到盈利模式，唯独很少谈及音乐本身。

"另外，我们建议增加两首翻唱歌曲，最好是近期短视频平台的热门曲目，这样能快速吸引流量..."

"不行。"

张真源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包括严浩翔的——那双通常温和的眼睛此刻带着询问。

"我的专辑里不放翻唱。"张真源直视严浩翔，声音比平时硬了几分，"而且主打歌已经定了，是《玻璃之外》。"

市场部总监李雯推了推眼镜，"张先生，数据显示《心动频率》更容易引起共鸣，我们已经做了听众测试..."

"《玻璃之外》对我有特殊意义。"张真源的手指攥紧了笔，"它讲述的是关于真实与伪装的故事，和整张专辑概念一致。"

严浩翔放下激光笔，"数据只是参考，最终决定权在张真源手上。"他的语气平静，但张真源注意到他太阳穴处微微跳动的青筋。

会议继续进行，但当讨论到专辑封面设计时，冲突再次爆发。团队建议采用张真源的大幅肖像，背景是明亮的色彩，符合当下流行趋势。

"太商业化了。"张真源摇头，"我更喜欢这个抽象设计。"他指向自己草图上的概念——一片模糊的玻璃后透出星光。

"从营销角度，人脸封面更容易吸引点击。"李雯坚持道。

"但这不是一个'吸引点击'的问题！"张真源突然提高了声音，"这是一张讲述真实情感的专辑，不是商品目录！"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会议室鸦雀无声，几位团队成员交换着眼色。严浩翔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

"休息十分钟。"严浩翔简短地说，然后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张真源在天台找到了严浩翔。后者靠在栏杆上，背影僵硬，手中握着一杯已经凉了的咖啡。

"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张真源走到他身边，声音低了下来。

严浩翔没有立即回应。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阳光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你知道严氏在这张专辑上投入了多少资源吗？"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张真源咬住下唇。他知道答案——顶级录音室，最好的制作团队，全国范围的宣传计划...数字后面至少跟着六个零。

"我不是不感激..."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严浩翔转过身，眼睛直视着他，"我需要你的配合。商业和艺术从来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张真源。即使是最纯粹的音乐，也需要被人听到才有价值。"

张真源胸口发闷。严浩翔说的有道理，但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尖叫——这不是他想要的。他签约是为了更好的创作环境，而不是成为另一个流水线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