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仿佛在嘲笑他试图维持的正常生活。严浩翔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眼睛却不断瞟向病床上的人。张真源的脸色比前几天好了一些,但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真源,"严浩翔轻声说,一边继续回复邮件,"今天要跟美国那边开视频会议,他们又对并购条款有意见了。"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等待回应,"你肯定会说我又太较真了,对吧?"
没有回应。只有呼吸机轻柔的嘶嘶声。
严浩翔合上电脑,伸手握住张真源的手。那只手比前几天温暖了些,但依然软绵绵的,没有回握的力气。
"医生说你有进步,"他继续道,拇指轻轻摩挲张真源的手背,"颅内压稳定了,这是个好兆头。"他的声音故作轻松,像是在说服自己。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护士小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记录板。
"严先生,您又这么早。"她微笑道,开始检查各种仪器读数。
严浩翔点点头,松开张真源的手,让护士工作。他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初夏的阳光洒进来,照在床头柜上那束新鲜的白玫瑰上——他每天都会换一束,因为张真源喜欢。
"今天有物理治疗师会来,"护士记录完数据说,"帮张先生活动关节,防止肌肉萎缩。"
严浩翔的胸口一紧。肌肉萎缩——这意味着昏迷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点头:"好,我会在场。"
护士离开后,他重新坐回床边,拿出手机。刘明发来消息说警方找到了肇事车辆,是辆报失的黑车,但指纹检测需要时间。严浩翔握紧手机——他几乎可以确定是赵天明干的,但需要证据。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他低声对沉睡的张真源承诺,"我发誓。"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公司前台:"严总,有两位自称是张先生父母的人在前台,说想见您。"
严浩翔愣住了。张真源确实提过父母住在南方小城,但他们很少联系,关系似乎有些疏远。他没想到他们会来。
"请他们上来。"他挂断电话,匆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和头发,却无法掩饰眼下的青黑和满脸的疲惫。
十分钟后,一对六十岁左右的夫妇站在了病房门口。男人身材瘦高,鬓角斑白,眉眼间能看出张真源的影子;女人娇小玲珑,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袋,眼睛红肿。
"伯父,伯母。"严浩翔迎上去,声音有些发紧,"我是严浩翔。"
张母的目光越过他,直接落在病床上的儿子身上,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她快步走到床边,颤抖的手抚上张真源的脸。
"源源......"她轻声呼唤,用的是张真源小时候的乳名。
严浩翔站在一旁,喉咙发紧。张父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医生怎么说?"张父问,声音低沉。
严浩翔机械地重复了医生的诊断,每一个词都像刀子划开他的喉咙。说完后,他低下头:"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