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跳动间，白灼华睫毛轻颤，眼眸睁开时，正撞见东华垂眸凝视自己的模样
他的指尖悬在她眉心上方，似要替她拂去汗渍，却在触及肌肤前堪堪停住
白灼华“帝君。”
她嗓音沙哑，指尖无意识地攥住他袖口，那里隐约透出赤红色纹路
东华一怔，弑神煞的赤丝瞬间隐入肌理
他屈指替她掖好锦被，紫袖拂过她腕间时，却见她目光紧盯着自己心口的疤痕
东华帝君“想问什么？”
白灼华“我记得师父赤红色的法力，像……像赤炎金猊兽的火焰，却又带着寒意。”
白灼华“那是不是...”
东华帝君“是弑神煞。”
东华感受到她的犹豫，替她说完
东华帝君“天地间的杀伐之气所化，当初我征战八荒，因杀心过重，被天道种下此煞作为惩戒。”
东华帝君“天道制衡而已。”
东华的语气轻描淡写，白灼华却凝视着他眼底极淡的血色，指尖一颤
她曾在太晨宫书房见过《弑神煞录》，上面说……这力量会反噬元神，如万蚁噬心。
也曾在《八荒战纪》里见过“东华帝君屠九幽”的记载
却从未想过这弑神煞竟如附骨之疽真的存在，还是附加在东华帝君的身上
白灼华“所以师父总是要静坐整夜，是为了压制弑神煞，对吗？”
白灼华鼻尖忽然发酸
她轻声道，指尖抚过他腕间若隐若现的赤丝
她想起每个深夜，东华独坐太晨宫的背影，想起他教她御剑时掌心的温度，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天地共主时的孤独与强大
原来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最狠辣的煞力藏在了淡漠的表象下
白灼华“疼吗？”
东华怔住——几十万年来，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疼吗”
自他平定四海八荒，人人皆道他“石心无情”，唯有她能从眉峰微蹙间读出痛楚
东华帝君“我不会疼。”
东华帝君“何况神之一字，本就需舍弃七情。”
他的声音低了几分，却任由她将掌心按在自己心口
白灼华“青丘的小狐狸们都说，东华帝君是天塌下来都能扛住的石头……”
白灼华“可我舍不得。”
风掀起太晨宫的纱帐，烛火将两人影子投在墙上，她的狐尾正轻轻缠上他手腕——这个动作实在有些逾矩
东华帝君“这么笨的狐狸，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屈指轻弹她眉心，却没有躲开
东华帝君“待你伤好，我可以带你去东海看流萤，那里的光……比碧海苍灵的柔和些。”
白灼华“好。”
白灼华轻轻应了，指尖仍攥着他的袖口
太晨宫的烛火忽然安静下来，流萤停驻在她发间，将她眼底的水光映得透亮
东华望着她的眼睛，却想起无数个独坐碧海苍灵的夜，承受着弑神煞，听着天地间的寂静
白灼华“帝君，灼华想听你讲八荒战事...”
她的声音渐低，狐尾轻轻蜷成弧度
东华望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替她拢紧金丝毯
东华帝君“好。”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司命在廊下整理命簿时，瞥见某页空白处新增字迹：煞力缠丝终化羽，情丝织网始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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