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暮冬的风裹挟着细雪掠过山道，两匹骏马踏碎满地霜华，载着四人的马车在暮色中疾驰。车厢内，雷无桀将脸贴在车窗上，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雪月城轮廓，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方小宝！雪月城就快到了，等会儿咱们定要一口气冲上登天阁！"

方多病折扇轻点他额头，嗤笑道："先别高兴太早，就你这路痴属性，能不迷路就算万幸了。"

萧瑟倚着车壁，目光深邃地望着天际翻滚的乌云，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玉扳指。那枚刻着雪月城徽记的扳指，此刻在掌心发烫，仿佛在无声召唤他重返江湖。李莲花余光瞥见闭目养神的萧瑟，那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雪月城的信物，"萧老板这是打算回老巢了？"

萧瑟睁眼，目光扫过车外翻涌的云层："有些账，也该算算了。"

"算上我一份如何？"李莲花把玩着袖中银针，温润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兴致，"闯荡江湖，总比在山间采药有趣。"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剧烈颠簸。车夫勒住缰绳，一座破旧的坡庙出现在视野尽头。庙檐下，唐莲怀抱鎏金檀木棺，玄衣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对面红黑两道身影如鬼魅——正是月姬与冥侯。黄金棺材上的二十四星宿图泛着幽光，与月姬软鞭的血色寒光交织。

"小心！"李莲花银针破空而出，直取月姬手腕。雷无桀早已提剑冲下马车，剑势如惊雷炸响；萧瑟袖中暗器连发，与唐莲的暴雨梨花针形成密不透风的杀阵。方小宝折扇翻转，机关暗器如流星追月。激战正酣时，一道红衣身影踏雪而来，司空千落长枪如龙，枪尖红缨翻飞间，将天外天杀手逼退。

"师兄！"司空千落收枪而立，目光关切地看向唐莲。

唐莲收了暗器，抱拳行礼："多谢诸位援手。此棺乃城主所托，事关重大......"

"先去美人庄。"萧瑟望向棺材，"那里是雪月城的眼线。"

夜色中的美人庄灯火通明，宛如浮在雪夜中的琉璃宫阙。天女蕊倚在雕花栏杆上，眼角泪痣随着笑意轻颤："我道是谁，原来是萧老板舍得回来了？"她忽然瞥见李莲花腰间玉佩，神色微变："这位公子，可与药王谷有渊源？"

未等回答，白发仙裹挟着黑雾降临，身后跟着剑匣嗡鸣的无双。十二把飞剑悬浮半空，与白发仙周身的魔气相映成辉。"萧楚河，当年你弃了皇子身份，今日可敢赌命？"白发仙掷出骰子，"若你输，棺材归我；若我赢，你自断一臂。"

萧瑟冷笑接过骰子："彩头得改改——若我赢，你需说出天外天抢夺棺材的真相。"骰子落地，竟是罕见的"天地人和"。白发仙脸色骤变，无双却突然拔剑："先过我这关！"十二把飞剑化作剑阵，与白发仙的黑雾绞杀，剑气纵横间，琉璃瓦纷纷炸裂。

与此同时，庄外杀声骤起。雷无桀与方小宝守着黄金棺材，数十名天外天杀手如潮水般涌来。方小宝机关弩连发，雷无桀剑招大开大合，刀光剑影中，司空千落长枪横扫，红影翻飞间鲜血溅上残雪。

月姬与冥侯突然现身，月姬软鞭缠住棺材，冥侯弯刀直取雷无桀。千钧一发之际，黄金棺材轰然炸裂，紫雾弥漫。无心和尚倚着棺木而立，金色瞳孔流转妖异光芒："来，做场噩梦如何？"

心魔引如潮水席卷众人，庄内庄外顿时陷入混乱。但雷无桀却纹丝不动，他握紧剑柄大笑："这点小把戏，还吓不倒小爷我！"萧瑟神色冷峻，暗器在指间寒光闪烁；李莲花气定神闲，银针游走间破去迷障；方小宝灵活闪避，不忘用折扇掩护同伴。

"够了！"天女蕊怀抱古琴纵身而出，无禅和尚的禅杖重重砸地，金光驱散紫雾。无心晃了晃身形，瘫倒在地。无禅将师弟背起，叹道："我这师弟，被心魔困扰已久。"

无心缓缓睁眼，望向四人的目光带着几分诧异："你们......竟能不受心魔引影响？"

雷无桀挠挠头："管他什么引，我心里只有闯江湖的念头，没什么可怕的！"

萧瑟收起暗器，目光落在无心身上："你与天外天的恩怨，或许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李莲花上前查看无心伤势，温声道："先养伤吧，这江湖，总要多几个朋友才热闹。"

无心嘴角微扬，这是他自出棺以来第一次露出笑意。

月光洒落满地狼藉的美人庄，五人一僧围坐在篝火旁。黄金棺材的碎片在火光中泛着微光，仿佛预示着一段新的江湖传奇就此展开。马车再度启程时，雪月城的灯火已近在眼前，而等待他们的，将是更惊心动魄的风云与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