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雨下得绵长阴冷。
吴邪站在汪家地下总部的中央控制室里，脚下是破碎的监控屏幕，电线裸露在外，像被撕开的血管。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烧焦的电路板气息，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每一具的致命伤都在咽喉——干净利落的一刀，连血都没溅出多远。
"最后一个据点。"张起灵收起黑金古刀，声音平静。
吴邪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那枚生锈的火车票——2017年9月2日，长沙至杭州。票根背面是黎簇的字迹，褪色到几乎看不清："**如果活着回来，我要当面问你为什么丢下我。**"
现在，他永远没机会回答了。
胖子从里间拖出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丢在吴邪脚边："这龟儿子藏得挺深，差点让他溜了。"
男人抬头，金丝眼镜早就碎了，镜片扎进眼眶，血糊了半张脸。林如是，汪家最后的"驯兽师"，黎簇这两年的"监护人"。
吴邪蹲下身，刀尖挑起他的下巴："你知道我会来。"
林如是咧嘴笑了，牙齿被血染红："当然......我一直在等你。"他咳嗽着，血沫喷在吴邪的刀上，"黎簇死前......有没有告诉你......他其实......"
"——他其实早就知道你会来复仇。"林如是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像是回光返照，"所以他给你留了礼物。"
吴邪的刀尖一顿。
林如是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金属片，扔在地上——那是黎簇脚踝控制器上的芯片，边缘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他最后......不是死于毒素......"林如是的笑容扭曲，"是他自己......启动了控制器......的最高频率......"
吴邪的瞳孔骤缩。
最高频率——那是足以在十秒内烧毁大脑神经的痛楚。
"为什么？"吴邪的声音冷得像冰。
"因为他算准了......你会心软。"林如是喘息着，"他宁愿死......也不想变成任教授的容器......更不想......让你看到他被彻底控制的样子......"
吴邪的刀锋猛地刺入林如是的肩膀，将他钉在地上。
"解药。"
"没有解药......"林如是嘶声笑着，"他早就......没救了......"
吴邪拔出刀，下一秒，林如是的喉咙被割开，血喷溅在墙上，像一幅扭曲的画。
"走吧。"张起灵在门口淡淡道，"结束了。"
吴邪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囚禁黎簇两年的地方，转身离开。
回到吴山居时，天已经亮了。
王盟递给他一个信封："老板，整理黎簇的轮椅残骸时发现的。"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画了一个小小的太阳——黎簇小时候在课本上涂鸦的标记。
吴邪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字迹潦草却清晰：
「吴邪，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失败了。
这两年，我每天都在想，如果你当初没有送我走，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但现在我明白了——正是那列火车让我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能保护你一次。
玻璃瓶里的坐标是我的礼物，也是我的报复。我要你亲自摧毁汪家，然后永远记住——是你亲手送走的少年，给了你最后的胜利。
长沙站的米粉很好吃，可惜没机会和你分享了。
——黎簇
信纸背面粘着一粒小小的金属片，是控制器上的零件，边缘还带着干涷的血迹。
吴邪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最终只是轻轻折起信纸，放进了贴身的口袋。
三个月后，长沙火车站。
吴邪坐在候车大厅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粉。黎簇信里提到的味道，辣得人眼眶发热。
广播里响起列车进站的通知，人群熙攘，却再没有那个会拽着他袖子抱怨"泡面难吃"的少年。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车票——2019年12月24日，长沙至杭州。
和两年前那张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从背后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吴邪，我回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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