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03，恒信金融总部地下三层的电梯门无声滑开。沈逸然将警徽卡在感应器与门框的缝隙间，金属门维持着虚假的闭合状态。冷白灯光从走廊尽头渗过来，在地面投下细长的矩形光斑。林志远的防毒面具滤芯发出轻微的嘶鸣，他盯着平板电脑上跳动的数字，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三毫米处。
"动态密码六十秒刷新。"他的声音在面具里显得沉闷，"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沈逸然眯起眼睛。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两米就嵌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圆点——红外线发射器。那些肉眼不可见的光束在空气中织成一张死亡网格，任何超过500克质量的物体穿过都会触发警报。
林志远侧身挤出门缝时，背包带擦过金属门框。
三道红外线突然转为刺目的猩红。
"蹲下！"
沈逸然扯下胸前的警徽甩向墙角。金属徽章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精准撞上墙面反弹，在警报触发前零点五秒制造出直径八十厘米的安全区。警徽表面抛光的五星图案将激光束折射成散射的光点，像打碎的红色玻璃。
林志远的平板跳出鲜红倒计时：58秒。
机房门的电子锁嵌着十二位密码键盘，第七个键帽上有半枚油渍指纹。沈逸然用指甲刮下键帽边缘的积灰——是最近四小时内留下的。
"截获保安频道了。"林志远将解码器插进门禁接口，屏幕上的数字开始疯狂重组。监控室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对讲机电流杂音里漏出半句"B区热源检查"。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门锁发出"咔"的轻响。林志远额头滴落的汗水在键盘上溅出微型水洼。
服务器机房的蓝光像深海般笼罩过来。沈逸然的目光扫过排列整齐的机柜，锁定角落那台RAID存储阵列——它的散热风扇转速比其他机器快30%，侧面贴着的资产标签有反复撕贴的痕迹。
当他撬开第三块面板时，系统突然弹出删除日志窗口：
【2020年11月28日23:17:04】
【操作员ID：VII-7】
【37TB数据永久擦除】
沈逸然的指节抵在金属边缘，压出青白的印子。这个时间戳精确到秒，正是三年前顾明昭被子弹穿颈动脉的时刻。
"他们在重置门禁！"林志远突然绷直后背。
通风口的百叶窗毫无征兆地弹开，无色气体喷涌而出。沈逸然在倒地前将硬盘塞进防火袋，视网膜残留的最后影像，是天花板摄像头转动时反射的冷光，以及监控屏幕上闪过的罗马数字"VIII"。
林志远的瞳孔在防毒面具后剧烈收缩。解码器屏幕上的进度条卡在97%，通风管喷出的气体已经在地面堆积成二十厘米厚的乳白色雾层。他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残影，同时听见自己颈动脉突突的跳动声。
"门禁协议被覆盖了。"他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需要物理破解——"
沈逸然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铜线缠绕的金属扣子在他指间展开成L形撬片。机柜侧面有个不起眼的检修口，标着"仅限授权人员"的警告贴纸边缘已经卷边。
乳白色气体漫到膝盖高度时，沈逸然撬开了检修面板。里面不是预期的电路板，而是三个并排的指纹识别器，每个下方都刻着微小的罗马数字：V、VI、VII。
林志远的平板突然黑屏，随即跳出全大写红色警告：
【生物识别强制验证启动】
【剩余尝试次数：1】
沈逸然扯下林志远的右手手套。三年前结案报告里提到过，恒信金融的高管都用指节植入式芯片——林志远小指根部那道疤，是上周取芯片时留下的。
当林志远的无名指按在"VII"识别器上时，整个机柜发出液压装置启动的闷响。最底层抽屉自动滑开，露出七个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的玻璃管，每支管底都沉着暗红色结晶。
通风管喷出的气体突然变成铁锈色。沈逸然抓起防火袋砸向天花板摄像头，镜头碎裂的瞬间，监控屏幕上的罗马数字扭曲成"VIII→VII"的闪烁提示。
林志远撞开机房门的力道让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走廊红外线网格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每隔十米一个的旋转激光扫描器。他拖着发麻的左腿扑进电梯井，听见沈逸然在身后甩上门栓的金属撞击声。
"玻璃管里的结晶是血红蛋白变性产物。"沈逸然的声音混着喘息，"和顾明昭创面提取物匹配度多少？"
"98.7%。"林志远把防火袋塞进战术腰包，电梯钢索的振动通过井壁传来，"但混合了神经毒素稳定剂——"
轿厢下行的轰鸣截断后半句话。沈逸然抓住维修梯横杆翻身跃上管道桥架，生锈的螺栓在鞋底发出脆响。下方三米处，电梯顶部的应急逃生口正在被撬动。
当第一个黑衣人的上半身探出逃生口时，沈逸然踢开了消防喷淋头的保险栓。高压水流冲得那人仰面摔倒，但第二个袭击者已经举起了麻醉镖发射器。
林志远从管道间隙掷出的解码器正中对方手腕。麻醉镖擦着沈逸然耳廓钉进墙面，镖尾的微型LED亮起倒计时红光：15秒。
"走风管！"沈逸然拽开通风网罩。
黑暗的管道里弥漫着润滑油和臭氧的混合气味。沈逸然用手肘撑地前进时，前臂蹭到管壁某处凸起——是七个排列成勺状的凹坑，每个坑底都粘着硬化蜡滴。
后方传来金属变形的刺耳声响。追兵用液压钳撕开了通风管入口，战术手电的光柱在管壁上划出晃动的亮斑。林志远突然急刹，他的夜视镜片反射着前方通风口栅栏外的景象：
三个戴VII字样臂章的人，正在往服务器机房搬运新的气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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