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真方便啊

林煦跟着江砚走进宿舍楼时，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响。

“307。“江砚掏出钥匙，金属碰撞声在清晨格外清脆。

推开门，四张上下铺的铁架床映入眼帘。靠窗的两张床明显有人使用——江砚的下铺床单平整得像刚熨过，枕边整齐地摆着几本参考书；上铺则堆着些杂物，看起来像是临时存放的。另外两张床空荡荡的，只有学校发的白色床垫。

“王浩和赵明基本回家住，“江砚把林煦的塑料袋放在靠门的下铺，“他们只在这午休。“

林煦盯着两张空床，突然意识到——这几乎等同于和江砚独处。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江砚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收纳盒：“缺什么？“

盒子里整整齐齐码着未拆封的洗漱用品，甚至还有同款的深蓝色床单。林煦眨了眨眼：“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上周。“江砚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光，“午休时顺便买的。“

林煦低头翻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塑料袋，里面塞着皱巴巴的T恤、充电线，还有一只孤零零的袜子。

“先用我的。“江砚把毛巾和牙刷递给他，“去洗澡。“

浴室里，林煦站在花洒下，盯着手里的深蓝色毛巾——和江砚用的一模一样，只是标签还没拆。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等他擦着头发出来时，江砚正在整理书架。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

“吹风机在抽屉里。“江砚头也不抬地说。

林煦拉开抽屉，发现插头已经插好了。

这人真贴心啊。

“江砚，“他一边吹头发一边问，“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王浩周三有补习，赵明周五打篮球。“江砚的声音混在吹风机噪音里，“平时就我们两个。“

“嘶——”吹风机的热风突然扫到脖子，烫得他轻呼一声。

一双手突然接过吹风机。江砚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手指穿过他还湿着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小心点。“江砚的声音近在耳畔。

林煦僵在原地。透过面前的穿衣镜，他能看到江砚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镜片后专注的眼神。两人的影子在晨光中重叠。

这人真帅啊。

“好了。“江砚关掉吹风机，顺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去把东西收拾好。“

林煦转身，发现自己的塑料袋已经被整理好了——皱巴巴的T恤被叠得方方正正，充电线绕成了整齐的圈，就连那只孤单的袜子都被放在了拖鞋旁边。

窗外蝉鸣突然大了起来。林煦看着阳光里江砚的背影，住校真好啊。

林煦把最后一件T恤塞进衣柜，转头看见江砚已经坐在书桌前摊开了卷子。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木地板上画出一道道金色的格子。

“这张做完。“江砚头也不抬地推过来一份数学卷，“错题本在抽屉里。“

林煦撇撇嘴，拖开椅子坐下。笔尖刚碰到草稿纸，窗外就传来篮球拍地的声响，混着蝉鸣吵得人心烦。他偷瞄江砚——那人连睫毛都没颤一下，修长的手指正匀速转着笔，在题干上划出细长的标记线。

第三道大题卡壳时，林煦开始无意识地咬笔帽。塑料齿痕上已经布满细小的牙印，都是这两个月留下的战绩。突然有根手指点在他草稿纸上：“辅助线画错了。“

江砚的钢笔不知什么时候伸了过来，在几何图上利落地添了条虚线。墨水晕开的瞬间，整个图形突然变得清晰可见。

“靠！“林煦猛地直起腰，“原来要这样......“

跟学霸一个屋真方便啊。

正午的阳光白得刺眼。校门口牛肉面馆的油烟混着香菜香飘出老远，林煦几乎是跑着冲进店里的。

“两份招牌，一碗多加辣！“他熟门熟路地占住靠风扇的位置，转头发现江砚正用纸巾擦他刚才溅到油点的袖口。

爆炒牛肉的香气端上来时，林煦幸福得眯起眼。红亮亮的肉丝盖在筋道的拉面上，他一周没吃这口了。

下午的物理题比数学更难。林煦趴在桌上，用额头抵着课本哀嚎：“为什么带电粒子非要偏转啊！“

“因为洛伦兹力。“江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身后，左手按着课本，右手拿着铅笔在示意图上画圈。洗发水的味道飘下来，是和昨天超市买的同款薄荷香。

黄昏的操场镀着层金边。他们踩着塑胶跑道背《赤壁赋》，每次卡壳时，江砚会用鞋尖轻轻碰他的脚跟提示。

晚风把江砚的衣角吹得鼓起来时，林煦突然发现，这人连走路都在默背单词。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跑道白线上，像台永不出错的精密仪器。

热水冲走一身黏腻时，林煦舒服得直叹气。沐浴露挤出来是同样的薄荷香，泡沫滑过皮肤时，他突然想起江砚低头讲题时，后颈也有这个味道。

头发还滴着水就扑到了床上。林煦故意把脑袋悬在床沿，倒着看对面台灯下的江砚。暖黄的光晕里，那人解题的侧脸像幅静物画，连皱眉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物理笔记本...“他含糊地嘟囔，睡意像潮水漫上来。朦胧中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然后是毛巾覆上湿发的触感。

吹风机的暖风嗡嗡响着，被人体贴地调到了最小档。有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动作轻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林煦往枕头里埋得更深些，心想学霸连帮人吹头发都这么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