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去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高领训练服，袖口卷至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的姿态很放松，甚至有些漫不经心，但那双灰黑色的眼睛却锐利如刃，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动作。
"开始。"他淡淡道。
我冲了上去。
——然后被他一下子侧摔狠狠砸在地面。
背脊撞上硬垫的瞬间，肺里的空气被挤压殆尽，疼的我不由得蜷缩起来，眼前发黑。黑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神色平静，仿佛刚刚只是随手拂去一粒灰尘。
"起来。"他说。
我咬着牙爬起来，再次冲向他。
这一次，他单手扣住我的手腕，反拧，膝盖抵在我的后腰，将我整个人压制在地。我的脸被迫贴在冰冷的垫子上，呼吸急促，手指不甘心地抠进垫缝。
"你的重心太靠前了。"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冷静得不像话道："再来。"
我挣扎着爬起来，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又一次扑上去。
——又一次被摔在地上。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他都只用最简洁的动作将我击倒，仿佛在告诉我，无论我怎么努力，在他面前都毫无胜算。我的膝盖磕得发青，手腕被他钳制过的地方隐隐作痛，但我死死咬着嘴唇，不肯认输。
"够了。"在第8次被摔在地上后，黑猫终于开口，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不耐。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额角的汗水滑进眼睛里，刺得生疼，但我仍然固执地摆出防御姿势。
"我说，够了。"他皱眉，伸手扣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能捏碎骨头，"你的体力已经透支了。"
"我还能继续。"我喘着气，声音嘶哑。
黑猫盯着我，眼神晦暗不明。片刻后，他忽然松开手，转身走向训练场边缘的休息区。
"过来。"他头也不回地命令。
我拖着酸痛的腿跟上去，在他面前站定。他坐在长凳上，从医药箱里取出消毒水和纱布，动作熟练得像做过无数次。
"手。"他简短地说。
我低头，这才发现指关节在刚才的缠斗中擦破了皮，血丝混着汗水黏在皮肤上。我迟疑地伸出手，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让我无法挣脱。
酒精棉球按上伤口的瞬间，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他牢牢按住。
"别动。"他低斥，但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
我低头看着他替我清理伤口的样子——他的睫毛在冷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眉头微蹙，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物件。明明刚刚在格斗时毫不留情，现在却又这样细致地替我处理这些微不足道的擦伤。
"为什么不服输？"他突然问，声音很淡。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回答："……因为不想让您失望。"
黑猫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包扎，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在战场上，固执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但这不是战场。"我小声反驳。
他抬眼看我，灰眸深不见底。我以为他会训斥我，可他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拨开我额前汗湿的碎发。
"下次训练前，先学会保护自己。"他说，指尖在我额角轻轻一碰，那里有一块刚刚撞出的淤青，"我不需要一个遍体鳞伤的机器。"
他的声音依旧冷淡，可指腹的温度却停留在我皮肤上，久久不散。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黑猫站起身，将医药箱合上，转身走向出口。
"休息半小时。"他头也不回地说，"然后去书房，我教你拆卸手枪。"
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可我却恍惚觉得——
刚刚那一刻，他触碰我的方式，近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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