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曜的指尖在通讯器上收紧，金属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皇帝的话语仍在继续：
"联邦执政官卢西恩·斯特林亲自发来全息通讯，要求帝国协助搜寻一名人类女性——黑发，紫衣，左手腕戴玉镯。"
齐州州听到"玉镯"二字时猛地抬头，那是她和唐星瑜一起买的准备参加汉服节的首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赫连曜的军装前襟："是星瑜！他们还说了什么？"
赫连垂眸看她，少女眼中的希冀像刀锋般刺入他的心脏。他关闭通讯，声音冷硬："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那是我最好的朋友！"齐州州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跳下来，却被铁箍般的手臂禁锢，"放开我！我要去找她——"
"然后呢？"赫连曜突然捏住她的下巴，龙瞳中翻涌着暴戾，"让你和她在一起，离开我？"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帝国精锐的皇城护卫队降落在废墟间。为首的将领单膝跪地："殿下，东区裂缝已封锁，但检测到新的能量波动——"
"回宫。"赫连曜打断汇报，抱着齐州州大步走向专属飞行器。
舱门关闭的瞬间，齐州州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闻不到其他人类的信息素对吗？"
黑龙的肌肉骤然绷紧。
"只有我能安抚你的精神力。"她声音很轻，却像惊雷炸响在密闭空间，"如果......如果你帮我找星瑜，我就自愿留在你身边。"
赫连曜的竖瞳收缩成一条细线。他俯身逼近，龙息灼热："你在威胁我？"
"是交易。"齐州州仰头与他对视，柔弱的外表下是要找到好朋友的坚定决心，黑眸中映出他狰狞的面容，"你很清楚，没有我，你迟早会变成真正的怪物。"
飞行器内死寂一片。
良久，赫连曜突然冷笑出声。他扯开军装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那是三日前精神力暴走时自残的痕迹。
"明天开始，你跟我上军事法庭。"他粗暴地擦去她脸上沾到的魔兽血迹，"记住，敢逃跑我就屠了整个联邦边境站。"
……
唐星瑜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梦见齐州州站在血月下，手腕上的玉镯碎成两半。
"做噩梦了？"
温暖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卢西恩的雪豹尾巴缠上她颤抖的手腕，床头智能系统自动调暗了灯光。
"我感应到州州了......"唐星瑜抓紧他的睡衣，"她在帝国境内，很害怕......"
风雪执政官冰蓝色的眼眸微微闪烁。他轻抚她的后背，光脑却突然收到达米安的加密通讯：【确认情报：沃森帝国皇太子近日行为异常，和一名人类女性逛商场。】
附带的监控画面里，半个模糊的紫色衣角刺痛了唐星瑜的眼睛。
"准备星舰。"卢西恩的声音骤然结冰，"我要亲自去趟帝国。"
窗外，两颗月亮悄然重合。命运的齿轮，开始咬合。
……
齐州州站在落地镜前，侍女们正为她换上皇室晚宴的礼服——深紫色的丝绒长裙，袖口绣着暗金色的龙纹，这是赫连曜今早派人送来的。
"殿下吩咐，您今晚要出席外交宴会。"年长的侍女将一枚黑曜石胸针别在她领口，低声道，"联邦使团到了。"
齐州州的手指猛地攥紧裙摆。
唐星瑜踮着脚给卢西恩整理领带。执政官今天换上了全套外交制服，银白色的长发束在脑后，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冰刃。
"记住计划。"他按住她发抖的手，"我们会声称你是来认领走失宠物的人类代表，趁机搜查皇宫。"
琉光斐德突然从舱门探头："甜心！我黑进了帝国内网——"他晃着光脑，"在逛商场的人类女孩是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好朋友？"
全息投影展开，赫连曜抱着个人影的监控画面让唐星瑜瞳孔骤缩。虽然只有0.3秒的模糊影像，但那截露出的玉镯绝不会错。
"州州......"
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亮如白昼。齐州州被安排在赫连曜右侧的席位，脚踝的锁链换成了镶嵌宝石的细链，在裙摆下若隐若现。看着脚上的锁链，齐州州眼色一暗，是怕她这个对他来说弥足珍贵的人类跑了？还是单纯地把她当作一只要时刻拴着的宠物？呵，又或者两者皆是？
当侍从高喊"联邦使团到"时，她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上。
门口走进来四个人——
银发雪豹执政官气场凛冽，身后跟着花枝招展的九尾狐、冷若冰霜的蓝鲛，以及......
"星瑜！"
齐州州腾地站起来，却被赫连曜一把按住大腿，暗金竖瞳里写着警告。
唐星瑜也看到了她。两个女孩隔着一整个大厅对视，彼此眼中瞬间盈满泪水。
"那就是你朋友？"卢西恩微微俯身问唐星瑜，目光却锁定在赫连曜身上，"看来传言是真的，皇太子确实囚禁了人类。"
宴会气氛诡异地凝滞。
突然，赫连曜推开座椅起身。金属刮擦声让全场安静下来。
"联邦的诸位。"他举起酒杯，龙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办正事时琉光斐德气场陡变，不再是和唐星瑜玩笑搞怪的模样，此时的他才是外人眼中熟悉的、年纪轻轻就深居高危的礼貌却疏离的执政官："什么交易？"
"用这个——"赫连曜突然拽过齐州州，扯开她衣领露出后颈的临时标记，"换你们带来的那个人类。"
全场哗然。
唐星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吉迪恩川拦在身后。熊猫元帅的爪子已经半兽化："你找死。"
“她身上有我的标记。”赫连曜冷笑，"按照星际公约，被标记的人类归标记者所有。"
“无稽之谈。”达米安眼色一凛，"那明明是你强迫——"
"我自愿的。"
齐州州突然出声。她颤抖着站起来，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到大厅中央："星瑜......你过得好吗？"
唐星瑜挣脱监护人的阻拦冲过去，两个女孩紧紧相拥。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唐星瑜摸到好友脚踝的锁链，眼泪砸在她肩头，"我们马上带你回家......"
"回不去的。"齐州州苦笑，"但在这里......其实也没那么糟。"她凑到唐星瑜耳边急速低语，"赫连曜的精神力只有我能安抚，如果我走了，他会彻底疯掉......"
卢西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们身旁。他冰蓝色的眼眸扫过齐州州后颈的标记，微微附身："皇太子殿下，我提议结盟。"
全场再次哗然。
"联邦与沃森帝国共同照顾这两位人类。"执政官的声音清晰回荡在大厅，"她们每周可以见面一天，其余时间各自归所属方监护。"
赫连曜的龙尾危险地摆动："凭什么？"
"就凭......你舍不得看她哭。"
投影突然在穹顶展开——是方才齐州州流泪的实时画面。赫连曜的瞳孔在看到齐州州通红的眼眶时，明显收缩了一下。在魔兽突袭时，他精神力紊乱，是她救了他......
协议在午夜签订。
唐星瑜和齐州州手拉手站在露台上，望着天际两颗交融的月亮。
"我们会回家的。"唐星瑜突然说，"但不是现在。"
齐州州点头，目光扫过不远处对峙的两方监护人——赫连曜正与琉光斐德、卢西恩假意奉承、勾心斗角、觥筹交错，而吉迪恩川和达米安在检查新签订的条约漏洞。
"至少......"她笑着擦掉眼泪，"在异世，我们还能相伴。"
夜风拂过，带着兰草与栀子交织的香气。两个女孩的剪影倒映在宫殿的玻璃上，渐渐与背后的星河融为一体。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