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光茧房
红酒顺着星空蓝礼服的褶皱往下淌时,我听见许明薇的珍珠手链擦过水晶杯沿的脆响。她耳后的晚香玉信息素甜得发苦,像极了母亲葬礼上那些快要凋谢的百合。
"哎呀,手滑了呢。"她染着星钻的指甲戳向我胸前的橙花刺绣,"这种廉价布料果然沾不得酒。"
林深的气息比他的脚步更早抵达。冬青叶的清新混着大提琴松香,将粘稠的晚香玉撕开一道裂隙。"需要帮忙吗?"他解墨绿领巾的动作带着琴房特有的韵律感,袖口露出的创可贴还沾着松香树脂。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脚跟撞上露台的鸢尾花雕栏。安澜的声音就是在这时刺破舞曲的——"教务处找你核对机甲赛报名表。"他军装徽章上的雪松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目光却灼灼钉在林深替我系结的手指。
林深的喉结在阴影里动了动,临走前将什么东西塞进我掌心。摊开手,是枚温热的姜饼屋钥匙,糖霜写着"安全屋-13"。
"现在它配不上你了。"安澜忽然摘下胸前的鸢尾花胸针,铂金尖刺在他掌心划出血线。那朵象征着洛佩兹家族荣耀的宝石花沉入喷泉时,惊散了池中纠缠的星月倒影。
我伸手去捞,被他擒住手腕按在潮湿的大理石栏上。雪松信息素混着琴酒味道劈开阻隔贴,后颈腺体突突跳动起来。"为什么躲我?"他睫毛上的星尘落进我锁骨,"因为那个Beta能给你虚假的安全感?"
达娅的香水味像蛇信子游过来时,我正数到安澜军装第三颗错位的纽扣。她蕾丝手套下的拍立得照片还在滴着红酒,安澜喂猫的侧影在洇开的渍痕里模糊成团暖光。
"偷吃糖果的孩子要受罚哦。"她指尖碾过照片上我的裙角,"上次在机甲库房,你也是用这种眼神偷看澜的吧?"
安澜突然将我扯到身后,雪松气息暴涨成暴风雪。达娅笑着退进舞池,玫瑰裙摆扫过之处,Omega们的信息素检测手环亮起危险的红。
"自从闻到你的橙花..."安澜的呼吸烫着我耳后敏感带,抑制贴边沿卷起毛边,"我的易感期提前了半个月。"他犬齿擦过腺体的瞬间,月光突然被机甲尾焰割裂。
简渠的赤红机甲正悬在露台上方,推进器喷出的热浪蒸发了喷泉池。"小怡!"他嘶吼着砸开驾驶舱罩,眼底血丝比机甲涂装更艳,"那混蛋是不是在强迫你?"
林深抱着大提琴盒出现在螺旋梯口时,我正被三种信息素撕扯。冬青叶的温柔,雪松的暴烈,还有自己失控逸散的橙花甜香。达娅在二楼观景台举起香槟杯,杯口卡着的樱桃像极了凝固的血珠。
"选啊。"她涂着黑莓色唇膏的嘴一张一合。我读懂了她的唇语,就像读懂上周在图书馆发现的匿名恐吓信——那张用机甲润滑油写着"Beta不配拥有Omega"的碎纸片,此刻正躺在我宿舍抽屉最底层。
安澜的军靴碾碎落地的橙花瓣,他当着简渠的面咬破自己指尖,将血珠抹在我滚烫的腺体上。古老的血誓仪式激起全场惊呼,许明薇捏碎水晶杯的声音清脆得像心碎。
"现在,是你要对我负责。"他舔去我锁骨上的血渍时,林深的大提琴突然奏响《魔鬼的颤音》。琴声裹着冬青气息撞破雪松屏障,简渠的机甲手甲重重砸在罗马柱上。
我在三重奏里蜷缩成茧。达娅撒下的监控纳米虫正在吊灯上闪烁红光,白茹秋的实验日志第一百零七页浮现在脑海——[当Omega同时接受两种以上信息素安抚,腺体记忆功能将出现不可逆损伤...]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第一滴雨砸在安澜染血的军装领口。他解开外套裹住我发抖的身体时,我摸到他后背的旧伤疤,那是机甲爆炸留下的勋章,此刻正随着心跳在我掌心起伏。
林深的琴弓在此时断裂。他染血的指尖指向悬浮光屏,那里正滚动播放三小时前的监控画面——许明薇的红酒瓶分明是自己倾斜的,而她此刻正对着镜头练习泫然欲泣的表情。
"游戏才刚刚开始。"达娅的耳语顺着雨丝爬进耳蜗。我数着安澜错位的纽扣,忽然发现第二颗内侧刻着极小一行字:To my moonflower(致我的月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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