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三乐章

初遇篇·月光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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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三乐章

林星漫蜷缩在三角钢琴的阴影里，薄荷绿发尾扫过琴身烫金logo。手机支架微微颤动，补光灯在漆面琴盖上晕开一小片冷白的光晕，弹幕池里【前方高能】的预警正在疯狂刷屏。

"现在是北京时间23点47分，"她对着耳麦压低声音，松垮的针织衫从肩头滑落，"让我们看看传说中的幽灵琴房......"

管理员锁门的咔哒声惊起几只夜鸟，月光突然穿透彩绘玻璃窗。斑斓的光斑像打翻的糖罐倾泻而下，将黑白琴键染成琉璃色。星漫的帆布鞋碾过满地谱纸，忽然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有风掠过她的后颈。

琴凳与地板摩擦的锐响刺破寂静，一双苍白的手闯入镜头。那双手在月光下仿佛浸在冰泉中的玉雕，无名指关节缀着淡褐色小痣，此刻正悬在中央C键上方三厘米处微微痉挛。弹幕突然静止，所有人都看到那截泛着冷光的尾戒。

当《月光》第三乐章的第一个重音砸下时，星漫的速写本从膝头滑落。这不是学生作业该有的力度，琴声裹着暴烈的海潮漫过她脚踝，低音区轰鸣如同座头鲸撞击冰川。碳笔在纸上刮擦出神经质的线条，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画下十七种不同角度的断指。

"出来。"

琴声骤停的瞬间，星漫才发现自己踩住了延音踏板。抬起头时，月光正沿着男生锋利的颌线流淌，他左耳三枚银钉闪着寒光，锁骨间的红绳坠着一只琥珀色鲸鱼，随着呼吸在黑色高领毛衣间起伏。

"勤工俭学还偷用琴房？"话一出口她就想咬舌自尽，慌忙举起印着流泪小猫的保温袋，"要、要吃章鱼小丸子吗？最后一份了......"

男生的目光掠过她手背未愈的抓痕，忽然俯身逼近。冷杉香混着药苦味笼罩下来，星漫看见他灰眸里浮动的阴翳："下次装鬼，记得把美瞳摘了。"

补光灯突然倾倒，镜头翻转间拍到半张苍白的脸。弹幕池炸开尖叫的海洋时，星漫的耳麦里传来管理员急促的脚步声。手腕被攥住的刹那，鲸鱼吊坠划过她发烫的耳垂，男生拽着她躲进乐器储藏室。

逼仄的空间堆满铜管乐器，他们的呼吸在蒙尘的大号表面凝成白雾。星漫的后背紧贴冰凉的墙壁，男生温热的掌心还扣在她腕间脉搏处。月光从门缝渗进来，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她锁骨，像一群振翅欲飞的燕尾蝶。

"江临。"他突然开口，尾音带着金属管特有的共振，"不是幽灵也不是贫困生。"

门外手电筒光束扫过时，星漫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萨克斯簧片嗡嗡作响。江临的尾戒硌在她掌心，那圈银环内侧刻着模糊的德文，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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