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问这样的话,宝儿实际上是没办法直说的。
有些事儿,不能实话实说。
“进忠发现记档上内务府确实拨出了贴补大阿哥的那一份,并且十几年不曾间断过。奴婢对过册子,发现内记档上,自皇上登基以来,内档也有同样的记录。可进忠去阿哥所放迎春赏时,大阿哥那边并无这样的贴补。奴婢跟进忠都怕中间有人做了不规矩的事,特意过去问过了跟着大阿哥的奴才,还有那院子的总领太监,发现.....大阿哥那处,除皇上的赏赐,只有皇子份利例,其他的竟是从未见过。”
宝儿得先护住皇上对大阿哥慈爱的体面,还要把办事的宫人跟送赏的奴才摘出去。
不仅如此,她还要给内库,内务府两处遮掩下他们那不干净的手脚。
只要账面上能对上,那这种事就能缓和一步,私下给填补上,皇子也不会真抓着不放。
可话都说到这一步了,皇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就是说,纯妃把东西给克扣了......
“奴婢怕规矩上记错了,特别调取了皇上为皇子时的内务府记档,还将先帝的内记档查了一遍。进忠也从内库处翻看了先帝时的留存,结果发现......”话说一半,宝儿稍微停顿了一下。
皇上却冷着声儿说道:“朕从未听过这样的规矩,亦是当年朕也没有得到。”
“皇上.....”宝儿错愕的抬头看去,话语间还有些不解:“皇上未被太后娘娘抚养前,一直都有这份贴补,三份记档上,明确标注这份贴补是妃位.....奴婢跟进忠特意找了皇上私物的记档,发现里面确实能对上......”
“你什么?”皇上此时的震惊已经不能遮掩分毫了。
“奴婢也是怕错漏了,还让进忠私下查了当年太后娘娘的份利记档,发现,太后娘娘那边确实有这份记录,而且每一样的贴补都没漏了。先帝给皇上的母族贴补上是妃位.....这个是不差的。”宝儿赶紧给太后那边找补一下,不管太后给没给皇上,给了几分,那都不是她一个女官能说嘴的。
即便是养母养子,她也不能干挑拨人家母子关系的事儿。
这不是她烂好人,而是事儿不到那个情况,她不能败了她的好人品。
皇上此时的神情,看着像思维混乱了一般。
“你刚才说,子以母贵,母逝按照位份降一级贴补?”果然,皇上抓住的重点不是大阿哥。
“是!”宝儿说的异常肯定,并且还点出了:“奴婢跟进忠查到了先帝的亲笔御批,上面明确的贴补,就是妃位。”
按照宝儿给皇上的思路,也就是说,在先帝那边,当今皇上生母李氏的位份,应该是....贵妃!
可先帝宫中哪来的这位贵妃?
甚至都被传了污点的名声。
“皇上....其实奴婢心中一直有疑,不是奴婢对自家夸赞,而从奴婢听到的家中女儿的教养,是很苛刻的。奴婢自幼读书识字,学的,听到的训诫,不是奴婢一人如此。而是家中女子皆如此。又说容貌.....小选头一道就是仪容端正,怎能是什么.....形容不堪?还有一点,奴婢记得很清楚,家中曾经出过一位男丁,曾任雍亲王府侍卫长.....”
能说出来,那就证明已经都弄好了,就等着皇上亲眼看了。
宝儿就是这么点点滴滴的缝补着,足够皇上自己脑补他的身世了。
“李氏出过侍卫长?”皇上看向宝儿,声调微微高了一些。
“是!奴婢记得很是清楚,只是奴婢在记档上未曾查到。可...当初那位侍卫长的妻子曾经入过园子,还得了赏,那赏赐后来被长辈送到了奴婢手中,当日只说若了落了小选,就当是压箱子底儿的嫁妆.....”
“什么赏赐?”皇上突然激动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握着宝儿的胳膊。
宝儿好似被皇上的动作吓到了,有些怯懦的说:“是锦盒装的,水头极好的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