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合着手,小心的为慧贵妃捂着那冰冷的手指,淡淡的轻声说道:“娘娘莫要自苦,皇上不过是绕不过来,待往后些日子,自然能想起娘娘的好。”
慧贵妃仿佛想要笑,可她的脸微微抽搐着,半天也挤不出一个笑容来,看着宝儿的动作,反而把视线从那镯子上挪到了宝儿的脸上:“我就说你规矩.....这么多年下来,我看的清楚的。你终究是御前女官,同旁的宫人不同。你口称奴婢,却也不是真的奴婢,皇上认你身上的血脉,你自然尊贵的多。我自知出身汉军旗,从皇上那论,我是比不得你母族血脉高贵的。”
“你入宫晚,没见过当年的皇上.....”慧贵妃同宝儿说话时甚至带着一丝柔和:“那年,我入府,虽身为侧福晋,享着皇上的恩宠,可心里总觉虚得慌。与你不同.....你坦然自己是奴婢,可你却是满宫的女人中最有底气的。你是皇上母族之女,只这一半的血脉就稳了你的位置。”
连着说了这么多话,慧贵妃捂着胸口连连咳嗽,半天才平息下来:“见到你来了,我也知道我时日不多了......家中与我来了消息,我知道,我高佳氏之女能入了定贝勒府为侧福晋,是你给皇上劝了又劝的。舒穆禄宝赢.....我得谢谢你,谢谢你给我高佳氏尚留一条活路。”
“你为什么能这么好呢?”慧贵妃缓缓摇头,因为咳嗽带出了泪意,伴着疑惑的望着宝儿,就是那么不解的问着,可她那枯瘦的手却轻柔的抚摸着宝儿手腕上的镯子:“看到这镯子,我就想到了当年的我。舒穆禄宝赢.....为何当年不是你被先帝指婚嫁入宝亲王府呢?若是你这般好的性子,想来,就算你是嫡福晋,我亦不会落了今日的下场......”
可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慧贵妃竟带出了一些狰狞的哭声:“你说……皇后为何要这么对我啊!我对她忠心了这么多年,什么事都听她的,什么都想在她前头做了,为什么她要断了我最想要的孩子?你说.....这是为什么?!明明我都听了她的,为什么!”
宝儿微微皱眉,看着神情有些疯癫的慧贵妃,只小心的护着她身侧,眼神却看向了一边跟着哭的茉心,低声问着:“可是有谁来过?”
茉心搂着慧贵妃,哽咽的说道:“舒姑姑来之前,娴妃来过.....”
可此时慧贵妃却紧紧的拉着宝儿的手,眼里狠厉的能滴出血来:“舒穆禄宝赢.....只要你能护住我亲侄女,我必能为你争一份荣耀!”当视线再次落到宝儿手腕的镯子上时,她的嘴唇都带着颤抖的:“皇上的心思我何尝真不懂了.....可我就是不想依着他了。”
宝儿总感觉慧贵妃这样不妥,可连话都说不上两句,人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茉心送宝儿出来后,那炭盆子早已重新的布置上了。
宝儿这才小声的叮嘱着:“贵妃娘娘这般,你们可要再上心一些。缺了什么短了什么,只管给御前传了消息去。太医的话也未必都要听,不管如何都要以贵妃娘娘的身子为主。”
茉心噗通一声跪在了宝儿脚边,流着泪的给宝儿磕了一个头:“舒姑姑心善,您是真的救了高佳氏的恩人。咱们娘娘是贵妃,无法谢您,奴婢待主给您磕头了。”
宝儿一时有些懵,毕竟御前的消息压的很严,这话是怎么传出来的?
可她还是先扶起了茉心,劝着人莫要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