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绩公布那天，周小夏盯着榜单，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怎么样？"俞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小夏侧身让出位置："你自己看。"
俞明推了推眼镜，目光在榜单上逡巡。当看到"周小夏 物理78分"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进步很大。"
"数学还是只有65。"周小夏撇撇嘴，"不过总比42强。"
"下次会更好。"俞明说，"对了，你看公告栏了吗？"
周小夏摇头。俞明指了指教学楼门口的公告板："学校要举办艺术节，有漫画比赛。"
公告板前已经围了不少学生。周小夏踮起脚尖，看到上面贴着艺术节的通知：包括文艺汇演、美术展览和漫画创作大赛，获奖作品将刊登在校刊上。
"你要参加吗？"俞明问。
周小夏立刻摇头："不要。"
"为什么？你画得很好。"
"那是随便画着玩的。"周小夏转身往教室走，"再说，得奖了又怎样？又不能当饭吃。"
俞明跟上她的脚步："获奖者可以得到一套专业绘图工具。"
周小夏的脚步顿了一下。
"Wacom的数位板，最新款。"俞明补充道，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周小夏咬了咬下唇。她一直想要一块数位板，但价格让她望而却步。她偷偷瞥了眼俞明，发现他正看着远处，好像刚才只是闲聊天气。
回到教室，班长刘芸正在发艺术节报名表。轮到周小夏时，刘芸故意略过了她。
"我也要一张。"周小夏伸手。
刘芸挑眉："你要报名？什么项目？"
"漫画比赛。"周小夏直视着她。
刘芸轻笑一声，抽出一张表格给她："祝你好运。"
接下来的几天，周小夏的课桌抽屉里总是会出现一些东西——周一是一本《漫画分镜技巧》，周二是一叠专业漫画原稿纸，周三则是一小盒进口网点纸。没有署名，但她知道是谁放的。
报名截止前一天，周小夏的表格还是空白的。放学后，她独自留在教室，盯着表格发呆。
"还没决定？"
周小夏猛地抬头。俞明站在门口，夕阳从他身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我..."周小夏把表格揉成一团，"算了，我肯定赢不了。"
俞明走过来，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杂志："看过这个吗？"
周小夏接过杂志，是一本动漫期刊，封面是一篇专访《从校园比赛到职业漫画家——青橙的成长之路》。
"青橙是我最喜欢的漫画家！"周小夏惊呼，迅速翻到专访页面。
"她就是从高中艺术节开始被人发现的。"俞明说，"第37页。"
周小夏翻到指定页面，发现边缘贴着一张便签："参赛作品明天下午5点前交到学生会办公室。——Y"
"你..."周小夏抬头，却发现俞明已经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4点50分，周小夏气喘吁吁地跑到学生会办公室，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文件袋。她在门口停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呼吸，然后推开门。
办公室里只有俞明一个人，正在整理文件。
"我...我来交作品。"周小夏把文件袋递过去，手心全是汗。
俞明接过文件袋，看了看表："刚好赶上。"他没有打开看，而是直接放进了一个标有"漫画比赛"的盒子里。
"你不看看吗？"周小夏问。
"等评委一起看。"俞明推了推眼镜，"我相信会很精彩。"
周小夏的脸突然热了起来："那...我走了。"
"等等。"俞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参赛证明，上面有初选结果公布日期。"
周小夏接过信封，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俞明的手，一股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她急忙缩回手："谢谢。"
走出办公室，周小夏长舒一口气。她打开信封，里面除了参赛证明，还有一张纸条："无论结果如何，敢参赛就已经赢了。——Y"
艺术节前一周，初选结果公布，周小夏的作品入围决赛。决赛要求作者在现场介绍创作理念，这对不善言辞的周小夏来说是个挑战。
接下来的几天，俞明发现周小夏放学后总是匆匆离开。周四那天，他因为学生会工作留到很晚，经过三楼空教室时，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他悄悄推开门缝，看到周小夏站在讲台上，对着空荡荡的教室练习演讲。
"...我的作品《光与影》讲述的是一个害怕阳光的吸血鬼女孩..."周小夏的声音有些发抖，"她...她..."
"忘词了。"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翻开笔记本看了看，然后重新开始，"我的作品《光与影》..."
俞明轻轻关上门，没有打扰她。第二天中午，他"恰好"路过周小夏的座位。
"听说艺术节决赛要现场演讲？"他状似随意地问。
周小夏正咬着笔头构思演讲稿，闻言肩膀一紧："嗯。"
"需要帮忙吗？我有经验。"
周小夏抬头看他："你参加过？"
"初中时参加过辩论赛。"俞明推了推眼镜，"有些技巧是通用的。"
就这样，每天放学后，他们都会在那间空教室练习。俞明教她如何控制语速、与观众眼神交流，甚至设计了一些手势来缓解紧张。
"想象你是在给我们班的同学讲，"俞明建议，"或者...就当我一个人。"
"你会在台下？"周小夏问。
"当然。"俞明点头，"我会坐在第一排。"
艺术节前一天，周小夏的演讲已经流畅自然了许多。练习结束后，俞明突然说："等一下。"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周小夏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小小的向日葵胸针。
"幸运物。"俞明说，"明天别紧张。"
周小夏拿起胸针，金属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为什么是向日葵？"
"因为..."俞明的声音轻了下来，"你笑起来很像向日葵。"
周小夏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低头把胸针别在校服上，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谢谢。"
艺术节当天，学校礼堂座无虚席。周小夏站在后台，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她摸了摸胸前的向日葵，深呼吸。
"下一位，高三(4)班周小夏，作品《光与影》。”
掌声中，周小夏走上舞台。刺眼的灯光让她一时看不清台下，但她知道俞明就在第一排。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了演讲。
"...这个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害怕阳光的吸血鬼女孩，遇见了带着光芒的男孩..."
演讲进行得很顺利，周小夏甚至加入了一些俞明教她的手势。当展示作品时，台下响起一阵赞叹声——她的漫画讲述了一个温暖的故事，画风独特，分镜流畅。
问答环节，评委老师问："周小夏同学，你的作品中有很多光影对比，这是有意为之吗？"
周小夏握紧话筒："是的。我想表达的是...有时候我们害怕的东西，恰恰能让我们成长。"她不自觉地看向第一排，"就像光与影，缺一不可。"
颁奖环节，主持人宣布："漫画比赛一等奖，高三(4)班周小夏！"
掌声雷动。周小夏站在台上，捧着奖状和那套梦寐以求的数位板，目光搜寻着台下的俞明。他正用力鼓掌，嘴角挂着罕见的灿烂笑容。
活动结束后，同学们纷纷向周小夏祝贺。刘芸不情愿地说了句"恭喜"，然后迅速走开。周小夏抱着奖品，四处寻找俞明，却不见他的踪影。
她最终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找到了他。俞明正靠在树干上看书，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怎么先走了？"周小夏小跑过去，"我还没谢谢你呢。"
俞明合上书："祝贺你。"
周小夏把数位板递给他看："看，我赢了！""我就知道你能行。"俞明微笑，"现在相信自己的实力了？"
周小夏低头摩挲着数位板的包装："其实...没有你的帮助，我不可能做到。"她抬起头，"谢谢你，俞明。"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向日葵胸针闪闪发亮。俞明突然伸手，轻轻拂去她肩头的一片花瓣："不客气。"
这个自然而亲昵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周小夏感觉心跳加速，赶紧转移话题："那个...下周开始我教你画画吧，说到做到。"
"好。"俞明点头，"不过我要提醒你，我可能是个糟糕的学生。"
"没关系，"周小夏笑了，"我有的是耐心。"
回家的路上，周小夏的脚步格外轻快。路过一家文具店时，她停下来，用部分奖金买了一本高级素描本——比俞明现在用的那本要好得多。
她在扉页上画了一朵小小的向日葵，然后写下："给最棒的老师。——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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