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汁在玻璃杯沿凝结的水珠滑落时，陈温的舌尖正将文件碎片推向臼齿后方。羊绒毯金线徽标擦破的伤口在口腔里泛着咸腥，父亲推过来的礼盒缎带蹭过她手背，凉得像手术器械。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雨。"左奇函切开溏心蛋，蛋黄渗进印着张氏制药标志的餐巾，"伯父来得真早。"
父亲喉结滚动两下，西装第三颗纽扣别着崭新的蛇形领带夹——和上周赌场里按着他签借条的人戴着同款。他指尖发颤地解开礼盒，丝巾展开时陈温听见极细微的电流声，频率与窗外黑色轿车雨刷器同步。
"意大利货。"父亲把丝巾绕上陈温脖颈，拇指在她锁骨停留三秒，"你总说睡不好。"丝巾内衬有硬质凸起，随着脉搏震动。陈温盯着父亲袖口，那里沾着一点苯巴比妥钠溶液干涸的结晶。
橙汁突然打翻。左奇函的餐刀"当啷"砸在瓷盘上，陈温趁机拽下丝巾浸入果汁。电子元件短路爆出蓝火花时，父亲右眼睑开始痉挛——和医疗记录里药物过量的症状一致。
"我去换衣服。"陈温起身，左奇函的皮鞋尖卡进她脚踝骨缝。他正用沾着蛋液的餐刀戳弄盘中番茄，红色汁液顺着父亲病历本复印件边缘滴落。
父亲突然抽搐倒地。餐巾被扯落的瞬间，陈温看见他左手紧握着微型接收器，指缝间露出和张医生公文包里相同的银色电极片。他的痉挛幅度精确得像排练过，后脑勺却"恰好"撞开药柜门。
"按住他肩关节！"左奇函扯开领口，锁骨处的抓痕还渗着组织液。他单手拆开镇静剂安瓿瓶，另一只手突然探向陈温睡衣口袋——压舌板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陈温扑向药柜，黑色药盒翻倒时，一支标签完整的针剂滚到父亲抽搐的嘴角边。
"记忆消除实验第二阶段"的印刷体在晨光中格外清晰，批号与掌心血迹的数字完全吻合。陈温的指甲抠进药柜夹层，摸到被替换的空白标签纸，背面还粘着父亲指纹。窗外轿车突然鸣笛，雨刷器加速到令人心慌的频率。
左奇函的针头扎进父亲颈动脉时，陈温将拆解的监听器塞回他西装口袋。电子元件残留的果汁正沿着他内袋里的电击器导线蜿蜒而下，那上面还沾着她昨晚的头发。父亲的眼球在药物作用下向上翻起，瞳孔却追随着陈温伸向药盒的手——
药柜玻璃映出黑色轿车降下的车窗。张医生的金丝眼镜反光里，陈温看见自己正把真药盒塞进左奇函的公文包，而替换品的标签上赫然印着："苯巴比妥钠——脑前额叶抑制剂量"。
[未完待续]第5章 针尖上的血珠
左奇函的针管还插在父亲颈动脉上，陈温的指尖已经摸到药柜最里层的金属夹层。那里藏着她三天前用指甲油粘上去的微型摄像头，镜头正对着药盒替换时父亲抽搐的嘴角。
"按住他的腿！"奇函的领带擦过陈温耳垂，上面沾着实验室消毒水的味道。陈温假装踉跄，手肘"不小心"撞翻镇静剂托盘，玻璃安瓿瓶碎裂的声响中，她看清摄像头传回的画面——父亲抽搐时，西装内袋露出的电极片正闪着和张医生眼镜框同样的蓝光。
窗外雨刷器突然停住。黑色轿车后座伸出一只戴医用手套的手，指尖捏着的神经刺激仪和陈温床头柜抽屉里那台一模一样。陈温的舌尖抵住文件碎片，上面"脑前额叶"四个字正随着她的心跳摩擦臼齿。
左奇函突然掐住她手腕。他的拇指精准按在尺骨茎突上，那是上周注射记忆抑制剂的位置。"把药盒给我。"他声音很轻，但陈温听见他后槽牙摩擦的声音，像手术锯在切割颅骨。
陈温递出替换药盒的瞬间，父亲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血沫里混着半片白色药膜，正是今早餐桌上被调包的镇静剂。左奇函瞳孔骤缩——那本该是陈温的早餐橙汁里溶解的药物。
"我去拿毛巾。"陈温转身时，左奇函的皮鞋跟碾过她散落的发丝。走廊监控器的红色光点扫过她睡衣口袋，那里装着刚从父亲西装内袋摸出来的电极片，背面用血写着实验体编号：CT-114。
洗手间的镜面突然起雾。陈温盯着镜中自己锁骨处的淤青，形状完美吻合电极片的锯齿边缘。热水龙头开到最大时，她咬碎舌底的文件碎片，塑料薄膜上"第二阶段终止程序"的字样混着血腥味滑入喉管。
楼下传来玻璃砸碎的声响。陈温把电极片塞进牙膏管，镜面雾气消散的刹那，她看见镜框边缘反射出左奇函的身影——他正用沾血的针尖，挑开她藏在药柜夹层的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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