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被踹进泥潭时，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馒头。
"废物连饭都不会吃？"沈青阳的银纹靴碾住他手腕，馒头碎成渣滓混着泥水，"明日辰时前把寒潭水挑满，少一桶就滚出宗门。"
围观的弟子们哄笑着散去。
林墨盯着掌心被踩裂的伤口，血珠滴在青石板上凝成暗斑。
这是他本月第三次被罚挑水，前两次肩胛骨肿得穿不上衣。
天未亮他就摸到寒潭。
三十个玄铁桶垒成半人高，每个桶底都刻着沈青阳的独门符咒——这咒会让桶重三倍，是专为他准备的"厚礼"。
"小墨师弟。"沈青阳突然从雾里闪出来，白玉扇抵住他正弯腰提桶的脊背，"听说你娘死前攒了二十年灵石，就为送你进宗门？"扇骨猛地戳进他肋骨缝隙，"可惜灵石能买名额，买不来根骨。"
林墨踉跄着抓住岩壁。
掌心旧伤崩裂，血顺着符咒纹路渗进桶把。
他知道对方在激他动手，去年王二狗就是被这招逼得还手，最后被打断灵脉扔下山。
三十桶水挑到第十九桶时，林墨膝盖砸在台阶上。
沈青阳的符咒突然发烫，桶底"咔嚓"裂开条缝。
他本能地转身护桶，冰水浇透后背的刹那，听见上方传来女弟子的惊呼。
"林师兄又打翻水了！"粉衣少女指着满地狼藉，"这月都第三回了。"
沈青阳的叹息声裹着灵力传遍山道："罚你去扫剑冢吧，总比挑水适合废物。"他弹过来一粒褐色药丸，"治伤的。"
林墨咽下药丸时尝到铁锈味。
果然当晚就呕出黑血，丹田像被毒蛇啃噬——沈青阳总爱用这种阴招，既不会留下外伤，又能让他运不了气。
剑冢在子时才显出真容。
五百把断剑插在尸骨堆成的土丘上，林墨的扫帚刚碰到最外围的锈剑，剑柄突然迸出青光。
他本能地扑倒，剑气擦过后颈，削断三根束发带。
"连死人的剑都怕？"阴影里走出个抱剑的青年，正是守墓人阿山。
他踢开林墨手里的扫帚，"用这个。"扔来的玄铁扫帚足有百斤重，林墨接住时腕骨"咔"地错位。
扫到第七具骸骨时，林墨发现头骨眼眶里有团蓝火。
他刚要凑近看，阿山的剑气突然横扫过来："别碰怨灵！"林墨被气浪掀飞，后脑撞上石碑，血滴进石碑裂缝的瞬间，五百把断剑同时嗡鸣。
剧痛让林墨蜷成虾米。
额头的血糊住眼睛时，他听见机械音在颅骨内炸响。
【检测到上古剑魂血祭，九重天签系统激活】
眼前突然浮现金色光幕，密密麻麻的篆文瀑布般冲刷而下。
林墨看着最上方闪烁的红点，那位置分明是...他三年来每夜偷练拳法的后山悬崖！
"签到地已标记。"机械音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首次签到奖励：太古淬体丹。"
林墨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
光幕右下角浮现倒计时：距离下次签到还有五个时辰。
林墨喉咙里还呛着血沫，颤抖着在光幕上虚点。
指尖触到红点的瞬间，怀里突然多出个琉璃瓶，三粒朱红色丹药正在发光。
"果然在偷东西！"沈青阳的剑鞘劈头砸来。
林墨翻滚着躲开。
琉璃瓶被剑气扫到半空，他扑上去用牙齿咬开瓶塞。
丹药入口化作热流，丹田的阴毒像被烈火焚烧，喉咙里喷出的黑血竟腐蚀了青石板。
沈青阳瞳孔骤缩。白玉扇甩出十二道风刃："把宝物交出来！"
林墨后背撞上断剑堆，风刃在距他三寸处突然凝固。
系统光幕爆出刺目金芒，沈青阳的护体灵气像薄冰般碎裂。
他捂着渗血的右眼后退："你身上有禁制？"
机械音在林墨耳膜内轰鸣：【防御模式耗尽能量，进入休眠】
沈青阳的剑尖已经抵住他喉结。
林墨突然抓起把骨灰撒向对方，趁机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这是杂役堂教的保命术，血雾遇气即燃。
火光中传来沈青阳的怒吼。
林墨跌跌撞撞冲向剑冢出口，眼前却浮现新的光幕：【检测到宿主濒死，强制传送】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沈青阳撕开火焰，左袖焦黑如炭，脸上却带着毒蛇发现蛙穴般的笑。
黑暗中有冷雨滴在鼻尖。
林墨睁开眼时，掌心还攥着半片琉璃瓶。
头顶是杂物房漏雨的茅草顶，墙角鼠洞还塞着他上个月藏的半块红糖——这是他偷偷养伤的老窝。
喉咙里的血腥味变成药香，丹田运转比中毒前还要顺畅。
他摸到后脑伤口已经结痂，被阿山震裂的腕骨也恢复如初。
窗缝突然灌进冷风。
月光照亮他手臂上浮现的金色纹路，像是有熔岩在皮下流动。
林墨想起昏迷前看到沈青阳那个笑，胃部猛地抽搐——那家伙绝不会放过任何疑点。
他扒开墙砖暗格。
藏在里面的《基础炼气诀》还在，书页间夹着的娘亲遗发却被翻动过。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流，系统光幕此时突然在眼前闪动。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他听到山风送来沈青阳的声音："搜完剑冢就来杂物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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