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一次

严浩翔这些钱你拿着，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钱了。

严浩翔往后……

贺峻霖往后什么？

严浩翔……

贺峻霖盯着严浩翔的眼睛，平日里总是游刃有余的他此刻竟然语塞了。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却清晰。

贺峻霖往后就再无关系了，是吧……

严浩翔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环顾了一圈这间熟悉的屋子。

严浩翔这房子一直在你名下，屋子里的东西也都留给你。

贺峻霖接过支票，数额虽不算天价，但也足够体面。他心中不禁暗自盘算，五年时间，换来一个硕士学位，如今这笔分手费倒也算对得起彼此的身份。

[你真准备给他钱？]

[怎么？]

[他吃你的住你的，凭什么给他钱？！]

[你别管了。]

[真搞不懂你这么多年养个白眼狼图什么！你敢给，他还真敢收？]

[他会收的。]

贺峻霖无意间瞥见了严浩翔的手机屏幕，那条未读短信静静地躺在那里。他也说不清，看到这些内容究竟是庆幸还是悲哀，但至少给了自己一点缓冲的时间。

既然话已至此，那他当然不会让对方失望。

贺峻霖的目光落在支票上，迟迟未动。

严浩翔怎么？觉得不够？

严浩翔如果不够，我可以……

贺峻霖够了！

他将支票随手放在桌上，语气平淡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严浩翔从未在金钱问题上为难过他，能写下的数字自然已经是对方的心理价位。如果再贪心索取，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难堪。

严浩翔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贺峻霖……

严浩翔没什么要说的了，是吧。

严浩翔那我走了

严浩翔转身朝门口走去，背影决然，仿佛什么都不再留恋。

贺峻霖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他终究没忍住，张口唤了一声。

贺峻霖浩翔！

贺峻霖院子里那些花草，还有那些鸟，你都不想要了吗？

严浩翔如果你不想养，我回头找人来处理掉。

严浩翔不要了，这屋子里的一切，我都不要了。

包括贺峻霖在内，一切，都不要了。

严浩翔的目光落在窗台上那根薰衣草香薰蜡烛上，这是他为了帮贺峻霖助眠特意挑选的。点上之后，香气很快就会弥漫整个房间。

贺峻霖为什么？

贺峻霖脱口而出的这三个字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严浩翔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严浩翔不想要，就不要了。

严浩翔微微偏开头，似乎努力压制着某种情绪。

严浩翔等会记得把蜡烛吹灭，我先走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像刀一样划断了两人之间的所有牵绊。

门轻轻关上，严浩翔离开了这间共同生活了五年的房子，也彻底退出了贺峻霖的生活。

浴缸里的水哗啦啦地流着，贺峻霖靠在边缘，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严浩翔那句“不想要就不要了”。意识逐渐模糊之间，他竟忘了自己还在泡澡。

贺峻霖咳咳咳……

一阵浓烈的烟雾呛得他猛然惊醒，火焰已经在浴室里肆虐开来。

他挣扎着试图起身，可全身的肌肉像灌了铅一样使不上力气，一下摔在地上。

贺峻霖救……命……

濒死之际，脑子里浮现的只有“浩翔”两个字。

曾经那段岁月涌上心头，当初相遇时他才二十岁，五年时间，足以让一个人成为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凭什么他可以如此轻易地抛弃这一切？

灼热的疼痛席卷全身，他无声地嘶吼着，却无人应答。

宋亚轩喂！你在发什么呆？

贺峻霖？？？？

睁开眼，眼前竟是宋亚轩的脸。大学时期的好友，后来因为出国留学而渐渐少了联系。

宋亚轩干什么？该不会真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

贺峻霖……

熟悉的感觉袭来，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宋亚轩别愣着了，今天一起去跳蚤市场转转吧。

贺峻霖啊？

宋亚轩啊什么啊，赶紧走啊！

跳蚤市场——那个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这一次，贺峻霖清楚地意识到，命运给了他重新选择的机会。

贺峻霖我今天有事，改天再去吧……

宋亚轩哎！

宋亚轩还没来得及拦住，贺峻霖已经头也不回地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