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彻底的爱

"取消我今天和明天所有的安排。"他的声音出奇地冷静，与胸腔内疯狂跳动的心脏形成鲜明对比。

林妍的视线在电视屏幕和张真源之间转了个来回："您是要......去看宋先生？"

张真源的动作顿了一下。三个月了，自从那次在宋亚轩公寓的激烈争吵后，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而现在，仅仅听到"宋先生"三个字，就让他呼吸不畅。

"是的。"他简短地回答，抓起西装外套大步走向门口。

"但是明天和赵氏的签约仪式..."林妍跟在他身后，声音越来越小。

"推迟。"电梯门关上前，张真源最后说道。

十二小时的飞行中，张真源没有合眼。他盯着机舱外的云层，脑海中不断闪回与宋亚轩有关的片段——山顶的流星雨，办公室里的蓝色妖姬，摩托车上紧贴的体温...还有那些文件，那个纹身，那些谎言。

他应该恨宋亚轩的。背叛不可原谅，利用感情窃取商业机密更是卑劣。但此刻，想到那个人可能从世界上消失，张真源只感到一种近乎窒息的恐惧。

摩纳哥的阳光刺眼得近乎残忍。张真源直接打车前往医院，一路上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心跳随着距离的缩短而加速。

医院前台，一位金发护士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告诉他："宋先生还在重症监护室，只限亲属探视。"

"我是他的......"张真源哽住了。他们是什么关系？前恋人？商业伙伴？敌人？

"未婚夫。"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张真源转身，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亚裔女性走过来，伸出手，"你好，我是宋亚轩的姐姐，宋雅言。"

张真源惊讶地握住她的手。宋亚轩从未提起过有个姐姐。

"我知道你是谁。"宋雅言对护士点点头，"这位是我弟弟的未婚夫，请让他进去。"

护士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张真源一张临时通行证。

"为什么帮我？"走向电梯时，张真源低声问道。

宋雅言按了楼层按钮，侧脸与宋亚轩有七分相似："因为他昏迷中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电梯上升的过程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张真源的手心渗出汗水，喉咙发紧。他设想过无数次与宋亚轩重逢的场景——愤怒的对质，冰冷的无视，甚至偶遇时的礼貌寒暄。但绝不是这样，不是在重症监护室，不是在一场可能成为永别的病床前。

"他伤得有多重？"张真源终于问出口。

宋雅言的声音平静得不自然："颅骨骨折，颅内出血，三根肋骨断裂，右肺穿孔......医生说如果72小时内不醒过来，可能......"她没说完，但张真源懂了。

走廊尽头，ICU的自动门缓缓打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混合着各种仪器发出的规律蜂鸣。张真源的心跳快得几乎疼痛，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