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依旧闪烁，仿佛永远不会熄尽。佳佳和立勇从咖啡馆走出来时，风已经有些凉了。她将外套拉紧了些，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你在想什么？”她轻声问。
立勇回过神来，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在想明天的项目会议。”
佳佳微微皱眉，“你是不是又开始紧张工作的事了？”
他没有否认，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不是紧张，是有点担心……这个项目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
佳佳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自从他们决定重新开始之后，两人都试图在工作和感情之间找到平衡。可现实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努力就变得温柔一些。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各自奔赴公司。会议室里，气氛比预想中还要凝重。新项目的推进并不顺利，团队内部出现了分歧，技术方案迟迟无法敲定，而市场部那边已经开始催促上线时间。
佳佳坐在会议桌的一侧，听着同事们各执己见，眉头越皱越紧。她看向对面的立勇，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眼神里透着一丝疲惫。
散会后，立勇走到她身边，低声说：“我们得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佳佳点头，“我知道，但我没想到会这么难。”
“我也没想到。”他叹了口气，“以前我们总能靠默契解决问题，现在……好像连方向都不明确了。”
佳佳看着他，心里一阵酸涩。他们都知道，这次的问题不只是项目本身，而是他们自身能力的瓶颈。过去靠经验、靠直觉就能应对的事情，如今却显得力不从心。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团队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高压状态。加班成了常态，讨论会开到深夜，但进展依然缓慢。佳佳和立勇几乎每天都在办公室待到凌晨，回家也只是换身衣服、洗个澡，然后又匆匆赶回来。
有天晚上，佳佳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看见立勇端着一杯热咖啡走过来，放在她桌上。
“喝点提神。”他声音沙哑。
她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担忧，“你也该去休息一下。”
“我不困。”他笑了笑，坐下来，“我在想，或许我们应该换个思路。”
“什么意思？”她问。
“我们一直按照以往的经验来做决策，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他顿了顿，“也许我们需要学习新的东西，而不是依赖过去的老办法。”
佳佳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然而，改变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开始尝试不同的方法，甚至报名参加了一些行业培训课程。但在实际操作中，却发现理论和实践之间的差距远比想象中大得多。
与此同时，公司内部的竞争也愈发激烈。其他部门陆续推出新成果，而他们这边却还在原地踏步。高层的态度开始变得冷淡，甚至有人私下传言，公司可能会考虑调整项目负责人。
压力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紧紧包裹住。佳佳开始失眠，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各种方案和数据。立勇则变得更加沉默，有时候一整天都说不了几句话，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某个周末，他们难得一起在家吃晚饭。饭桌上，佳佳忽然放下筷子，看着立勇说：“你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吗？那时候虽然穷，但每天都很快乐。”
立勇抬眼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我记得。”
“现在呢？”她问，“我们现在还快乐吗？”
他愣了一下，没说话。
佳佳苦笑了一下，“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有点害怕。害怕我们会变成那种为了工作而活的人，忘记了为什么出发。”
立勇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我也怕。”
那天晚上，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钟表滴答的声音，像是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第二天上班，佳佳刚进办公室，就被主管叫进了会议室。出来时脸色有些难看，立勇立刻迎上去。
“怎么了？”他问。
“主管说，如果下周还不能拿出可行的方案，项目可能会交给别的团队接手。”她低声说。
立勇的脸色瞬间变了，“也就是说……我们可能要被调离这个项目？”
“不止是我们。”佳佳摇头，“整个团队都会受影响。”
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仅是一次失败，更可能是职业生涯的一个重大转折点。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团队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每个人都绷到了极限，争吵不断，情绪濒临崩溃。佳佳和立勇也开始频繁地发生争执，有时是因为意见不合，有时仅仅是因为一句话说得不对。
有次在办公室，两人因为一个方案争得面红耳赤，最后立勇摔门而出。佳佳站在原地，手指死死掐进掌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掉下来。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立勇的信息：
【对不起】
她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嗯”。
回到家，她打开电脑，继续修改方案。凌晨两点，她收到立勇发来的邮件，里面是他整理的新思路和建议。她看完后，眼眶发热，但这一次，她没有哭。
第二天早上，他们见面时，谁都没提起昨晚的事。只是默默地点了个头，然后一起走进会议室。
会议结束后，他们留在最后，关上门。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立勇率先开口，“如果我们连彼此的信任都没有了，这个项目根本不可能成功。”
佳佳看着他，轻轻点头，“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就从头开始。”他说，“就像当初那样，一点一点来。”
她苦笑，“可我们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们了。”
“但我们还有彼此。”他握住她的手，“只要我们还在，就有希望。”
佳佳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那天之后，他们开始重新梳理整个项目，不再急于求成，而是静下心来分析每一个环节。他们主动请教同事，向其他部门取经，甚至找来了几位业内专家进行咨询。
慢慢地，他们找到了突破口。
方案逐渐成型，团队士气也开始回升。虽然过程依旧艰难，但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焦虑和迷茫。
某天晚上，加班到很晚，佳佳靠在沙发上，看着对面认真工作的立勇，忽然觉得一切都值得。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熬夜做项目的样子吗？”她忽然开口。
立勇抬起头，笑了，“当然记得，那时候你差点把键盘给砸了。”
“是你先惹我的。”她撇嘴。
“好吧。”他耸肩，“不过你现在冷静多了。”
“那是成长。”她得意地说。
“也是你的功劳。”他看着她，眼神温柔。
佳佳低头笑了笑，随即又抬头，“你说……我们还能撑多久？”
立勇沉默了一下，轻声说：“只要你想坚持，我就陪你走下去。”
她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窗外的风吹进来，带着初夏的温度。远处的城市灯火依旧明亮，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的每一步。
就在这时，佳佳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了。
立勇察觉到她的异常，立刻问：“怎么了？”
她抬起头，声音有些发颤：“是猎头发来的消息……有个国外的职位，薪资很高，发展前景也不错。”
立勇怔住了。
空气中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将他们紧紧勒住。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你怎么想的？”
佳佳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攥着手中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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