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玄的转生眼自动运转,却在解析结构的瞬间遭到反噬。
无数声音直接在脑髓中炸开。他看见披着白袍的大筒木族人将婴儿埋入树根,新生儿的啼哭在接触根须的刹那变成老者般的嘶哑;看见夜烬用黑棒刺穿辉夜姬的掌心,漆黑的血液滴落在树干上形成九勾玉图腾;最可怕的是看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中央狂笑,脚下踩着玲央树化的残躯。每个画面都带着强烈的认同感,仿佛这些暴行本该由他完成,额头的弦月纹章在这些幻象中灼烧发亮。
"千玄!"玲央的藤须狠狠抽在他脸上。腐烂的叶片在皮肤上留下青紫鞭痕,疼痛让幻象稍退。千玄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贴在培养舱表面,皮肤与水晶接触的部分已经木纹化,指关节长出细小的根须,正试图钻入舱体内部。
"认知毒素..."他喘息着后退,扯断指尖的根须。断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混着黑丝的树汁,"这些幼苗会篡改记忆...把外来者改造成培育者..."
玲央突然将极乐之箱按在培养舱上。青铜箱体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条苍白手臂插入水晶,抓住逆向生长的神树。令人牙酸的吮吸声中,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人形果实接连爆浆,溅出的汁液在箱体表面勾勒出血管纹路。玲央的树化蔓延到下颌,声音像是风吹过空树洞:"还不够...需要更多..."
千玄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空明镜心不受控制地开启,三重推演同时涌入脑海。第一重显示他们被极乐之箱反噬,化作神树养料,四肢长出花苞;第二重是夜烬循迹而来,白骨利爪撕碎始球空间;第三重...
他突然冲向最近的培养舱。太极回天撕开水晶外壳,徒手抓住尖叫的幼苗。那株人面树苗的根系缠上手腕,认知毒素顺着手臂上涌。这次他不再抵抗,而是引导毒素冲击额头的弦月纹章。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头骨,却换来片刻清明——在走马灯般的幻象中,他看到大筒木培育神树的秘密:那些黑色咒文实为封印术式,用来抑制幼苗的"食欲"。
"它们在利用你!"千玄冲着玲央嘶吼,声音被箱体轰鸣淹没。极乐之箱表面睁开三只血瞳,每条血管都鼓胀成蠕虫状。玲央的身体开始虚化,树化部分与箱体逐渐融合,左半边脸已经变成青铜材质,右眼瞳孔里旋转着逆向的勾玉。
夜烬的威压就在这时降临。失去左臂的他更加可怖,断口处增生出白骨利爪,每个骨节都镶嵌着漆黑的勾玉。但最先发起攻击的却是极乐之箱——血瞳射出猩红光束,在夜烬胸前烧出焦痕,腐肉的味道顿时弥漫开来。
"原来如此。"夜烬的白骨利爪插入地面,整个苗圃突然震动,"你们找到了母树的瑕疵品。"他的声音带着某种扭曲的愉悦,仿佛看到孩童误触毒蛇的恶作剧。
培养舱接连爆裂,神树幼苗的根系在空中交织成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