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的后背砸在液氮罐之间的金属地板上，脊椎骨传来的剧痛让视野泛起黑斑。他咬破舌尖，铁锈味在扩散的同时，匕首投影上的条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着监控屏幕的防爆玻璃。液氮罐表面的霜晶簌簌剥落，露出底下交错的条形码——那些深蓝色的纹路正在吸收他手心的。
"生物识别通过。"机械女声从头顶的通风口飘下来，带着制冷设备特有的嗡鸣。三号罐的监控画面突然放大，契约文件靛蓝色液体中舒展，纸张边缘渗出的物质瓷手伤口流出的一模一样。
美利坚的腕表突然开始发烫。表面玻璃映出身后液氮罐的变化——二十罐体的条形码正重组为巨大的双蛇权杖图案，而权杖尖端指向的方位，通风管道深处传来瓷器碎裂般的声响。
他拖着扭伤的踝扑向控制台，染血的掌心按在生物识别区。花在下融化成细流，操作屏起的瞬间，二十个监控画面同时切换成1979年纽约拍卖行的俯拍视角。年轻版的瓷正在签署文件西装袖露出半截纹身——正是液氮罐表面浮现的双蛇图案。
"第七条款修订生效。"突然切入的录音让液氮储存区震颤，瓷父亲沙哑的嗓音混着仪的滴滴声债务清偿条件更改为..."
刺耳的声吞没了关键信息。美利坚的抠进操作台接缝，监控突然跳转到实时影像：瓷被困在通风系统主控室，五个戴雪松徽章面具的人正在她周围布置某种环形装置。她耳后的沙漏标记已经泛红，计时显示还剩十一分三十秒。
"见鬼！美利坚拳头砸在切换键上，监控画面突然定格在契约文件的特写。纸张角落的油渍在低温环境下凝结成奇特的晶体结构，与他父亲日记里夹着的雪松标本完全吻合。
匕首投影突然剧烈闪烁。华尔街33号的立体模型从刀柄迸发，地下十八层的结构图中，有个红点正在向控室移动。美利坚扯开被液氮冻住的衬衫领口，发现红点移动的轨迹与他父亲1980年某次秘密会面的路线分毫不差。
通风管道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美利坚抬头看见头顶的管道接缝处正在渗出靛蓝色液体，那些物质滴落在液罐表面，立刻凝结成俄文字母组成的警告——"свобода"后面的字母被某种腐蚀性烧穿了。
控制突然弹出键盘输入界面，光标在密码急促闪烁。美利坚盯着瓷影像里的小动作——左手正以特定轻敲控制面板，指节落点与美联储金库的解锁密码完全一致。
他输入到第八位数字时，整个液氮储存突然陷入黑暗。备用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所有监控屏幕显示瓷放大的瞳孔，她的嘴唇开合着传递信息。没有声音，但美坚读懂了那个口型——她在说"第七条款是陷阱"。
匕首投影突然分裂成双重影像。上层继续展示条款，下层却开始播放段被剪辑过的录音："当年担保的债务..."瓷父亲的声音在这里被粗暴切断，替换成机械合成的俄语警告。液氮罐表面的霜突然暴长，尖锐的冰刺抵住美利坚的咽喉。
主控室的画面剧烈晃动。某个面具人突然扯开瓷的衣领，她锁骨下方浮现的荧光标记投射全息影像——那是张火焰吞噬的契约残页，焦痕边缘隐约可见美利坚父亲的签名笔迹。
通风系统发出垂死般的啸叫。美利坚拔出陷入地面的匕首，刀尖划破的空气中飘散着雪松香分子。他撞向最近的氮罐，罐体表面突然浮现出指纹识别界面——二十年前少女瓷的拇指正压在同样的位置"生物验证二次通过。"机械女声这次带着电流杂音，"警告：第七条款强制启动。"
所有监控画面同时切换成雪松徽章面具的特写。面具人举起某种注射器走向，针管里的液体与契约文件出的靛蓝色物质完全相同。瓷的右手突然做出个华尔街交易员特有的——那是美坚教过她的紧急号。
液氮储存区的安全门突然滑开。美利坚扑向通道时，匕首在墙上投下最后的信息：主控室通风系统将在九分十二秒后释放神经毒气。他的腕表倒计时，表面玻璃映出身后奇景——二十个液氮罐的监控画面里，契约文件正自动焚毁，而灰烬中浮现出瓷十五岁时的照片。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