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市第三医院顶楼，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记忆舱冷却液的寒气，在江肆后颈凝成细小的水珠。他盯着全息屏幕上跳动的脑波曲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操作台边缘的裂痕——那是三年前某次任务失控留下的印记。
"江老师！"
实习生的声音在金属舱壁间撞出回音。江肆转头时，正看见程妄斜倚在舱门旁，黑色风衣下摆沾着未干的雨渍，腕间的银色怀表链晃出冷光。
"新来的？"江肆收回目光，全息屏上的波形突然剧烈震颤，昏迷少女病床前的监测仪发出刺耳警报，"去登记室领防护服，这里不需要围观群众。"
"可王队说——"程妄晃了晃工作牌，金属牌上"溯光者"的徽标泛着幽蓝，"我是您的新搭档。"
江肆的手指顿在启动键上。记忆突然刺痛太阳穴，某个雨夜的碎片闪过：同样潮湿的气味，搭档被妄念体撕碎前扬起的手。他猛地按下启动键，记忆舱的液压门轰然闭合。
"抓紧。"他扯过程妄的手腕扣上安全锁，"这不是过家家。"
舱内陷入绝对黑暗的瞬间，程妄轻笑一声。那声音近得能感受到呼吸拂过耳畔："江肆，你还是老样子。"
意识坠入记忆洪流的刹那，暴雨倾盆而下。
江肆踉跄着扶住锈迹斑斑的路灯，沥青路面倒映着破碎的霓虹。远处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红色保时捷撞断护栏的轰鸣震得耳膜生疼。他在扭曲的金属残骸中看见蜷缩的少女，而程妄不知何时出现在副驾位置，徒手撕开缠绕少女的黑色藤蔓。
"小心！"江肆的警告被雷声吞没。那些藤蔓突然化作无数齿状怪物扑来，程妄被拖入血雾前，怀表链缠住了江肆的手指。银质表盘上刻着的"肆"字硌进掌心，熟悉的触感让江肆瞳孔骤缩——这是他三年前遗失的怀表。
记忆碎片在妄念体的嘶吼中崩解。江肆挥出光刃斩断触须，余光瞥见程妄的指尖按在少女眉心，那些缠绕的黑雾竟如活物般退散。当最后一道藤蔓消失时，程妄转头冲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不属于新人的悲悯："该醒醒了，江老师。"
现实的警报声撕裂记忆。江肆猛地坐起，额头撞在舱壁上。记忆舱外，程妄正把玩着那枚怀表，表盖内侧泛黄的照片清晰可见——两个穿溯光者制服的少年，其中一人的面容与江肆重叠。
"检测到异常记忆残留。"系统女声响起时，江肆攥住程妄递来的毛巾，触到对方掌心的旧疤。那是三年前任务中，为保护他挡下妄念体攻击留下的伤口。
程妄挑眉："下次组队，记得给搭档准备糖。"他晃了晃口袋里的薄荷糖，转身时怀表链在身后划出银色弧线，"毕竟，我可不想你再忘了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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