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频率

永安市档案馆的冷气裹着纸浆腐朽的气味，江肆的手指悬在泛黄的任务档案上。2078年6月17日的雨夜，搭档陆川的名字在水渍中晕染成墨团。他正要翻页，身后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咔嗒声。

程妄倚着铁架，薄荷烟的白雾缭绕在他指间："江队找三年前的事故报告？"他弹了弹烟灰，灰末精准落进三米外的垃圾桶，"陆川牺牲那次，你断了三根肋骨，在ICU昏迷了七天。"

江肆的瞳孔微缩。档案室的顶灯突然滋滋闪烁，记忆舱的检测报告在他视网膜上重映——程妄的脑波频率与陆川的历史数据，重叠成完美的正弦曲线。

"你怎么知道？"江肆合上档案，金属锁扣的撞击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程妄笑着凑近，怀表链扫过江肆手背，凉意渗入皮肤："新人培训教材里写着您的光辉事迹。"他转身时，风衣下摆带起的风掀动档案页，露出江肆从未公开过的伤情记录。

当晚在记忆舱实验室，江肆盯着程妄的脑波监测屏。对方正哼着跑调的老歌调试设备，动作却比任何资深技师都熟练——那是陆川教他的"三步校准法"。

"准备二次潜入。"江肆把神经接驳器甩在操作台，"富豪女儿的记忆出现新片段。"程妄接住设备时，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江肆触电般缩回手——程妄掌心的温度，和记忆里陆川最后一次击掌时一模一样。

记忆舱的蓝光吞没意识前，江肆听见程妄低语："别紧张，老习惯不是那么容易忘的。"

记忆世界·暴雨公路

沥青路面蒸腾着扭曲的热浪，江肆刚落地就被程妄拽到护栏后。十几辆保时捷组成的车队从他们头顶飞过，每辆车的挡风玻璃都映出少女惊恐的脸。

"这次妄念体具象成了时空循环。"程妄撕开能量胶囊，紫色药剂在他指尖流转，"需要有人当锚点。"他突然将药剂泼向江肆，自己却跃入车流中央。

江肆的视野瞬间撕裂。他看见三个不同时间线的程妄：此刻在车流中引开怪物的，三年前替他挡下致命攻击的，还有实验室里调试设备的模糊身影。记忆舱警报声与现实重叠，程妄的声音穿透时空："江肆，看看怀表！"

江肆摸向口袋，那枚刻着"肆"的怀表正在发烫。表盘内侧的照片开始褪色，取而代之浮现出陆川的字迹："当你看见这行字时，我已经成为你的记忆。"

现实中，记忆舱剧烈震颤。江肆的意识被强行拉出时，最后一眼看见程妄在记忆洪流中举起怀表，表链缠绕的手腕上，浮现出与他如出一辙的任务旧疤。

舱门开启，程妄倚着舱壁擦拭嘴角血迹，监测屏上他的脑波频率突然跳成陆川牺牲当日的异常波形。"看来富豪女儿的执念不止车祸。"他晃了晃怀表，表盖缝隙里飘出半张纸条，边缘焦黑——正是江肆三年前塞进陆川急救包的遗书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