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柳鹤离开了整整两周。
林歆每天都会检查是否有来信,但除了月光花园那晚后留下的简短纸条,再无其他消息。纸条上的字迹匆忙却依然优雅:"事务紧急,归期未定。保护好自己。——J" 她把纸条藏在枕头下,每晚睡前都要拿出来看一遍,仿佛那几个简单的字母能带来安全感。
第十五天清晨,林歆正在花园里看书,突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抬头,玫瑰丛旁站着江柳鹤,一身旅行装束,面容疲惫但眼神明亮。
"您回来了。"林歆站起身,努力控制声音不要颤抖。
江柳鹤走近,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仿佛要确认她是否安好:"我答应过的。"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林歆的心脏漏跳一拍。江柳鹤记得。尽管公务繁忙、危机重重,她记得对一个奴隶女孩的承诺。
"您的伤..."林歆看向她的手臂。
"愈合了。"江柳鹤活动了一下右臂证明,"你的包扎技术很好。"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奇怪的紧张感,既熟悉又陌生。上次分别前的那个未完成的吻悬在空气中,无人提及却又无处不在。
"我..."林歆刚要开口,却被江柳鹤打断。
"从今天开始,我要教你防身术和基础剑术。"江柳鹤说,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权威,"既然有人将你视为目标,你必须有能力保护自己。"
林歆眨了眨眼:"剑术?"
"上午文化课,下午体能训练。我已经安排了教练。"江柳鹤转身向宅邸走去,然后又停下,回头补充,"不过第一课由我亲自教。一小时后训练场见。"
第一堂课是一场灾难。林歆从小干粗活,体力不错,但对武器一窍不通。她笨拙地握着一把练习用的木剑,而江柳鹤则像个严厉的教官,不断纠正她的姿势。
"手腕要直,不要下垂。"江柳鹤用木剑轻点她的手腕,"这样敌人轻易就能打掉你的武器。"
"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学这个,"林歆沮丧地放下剑,"如果真有危险,我可以跑。"
"跑不掉的时候呢?"江柳鹤反问,"像上次那样?"
林歆咬住嘴唇。她知道江柳鹤是对的,但挫败感和连日来的思念让她情绪激动:"那您应该一直保护我啊!既然您说我是您的'弱点'!"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江柳鹤的眼神变得冰冷:"不要任性。我不能永远在你身边。"
"为什么不能?"林歆挑衅地问,明知自己在玩火,"因为公爵大人有更重要的事?还是因为您害怕承认您对我的感觉?"
江柳鹤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她突然出手,木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林歆的武器。林歆甚至来不及反应,木剑就脱手飞出。
"这就是原因。"江柳鹤冷冷地说,"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软弱意味着死亡。不仅是你自己的,还有你关心的人的。"
林歆揉着发麻的手腕,突然明白了江柳鹤的恐惧。她不是害怕感情本身,而是害怕感情带来的弱点,害怕因为爱而失去警惕,最终害了两人。
"我明白了。"她轻声说,捡起木剑,"请继续教我。"
江柳鹤的表情软化了些。她走近林歆,亲自调整她的握剑姿势,双手覆在她的手上。这个亲密的接触让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剑是手臂的延伸,"江柳鹤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因靠近而显得格外私密,"感受它的重量和平衡,让它成为你的一部分。"
林歆能感觉到江柳鹤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呼吸拂过她的耳廓。这种近距离让她的思绪乱成一团,根本无法专注于剑术。
"专心。"江柳鹤似乎察觉了她的分心,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敌人可不会这么温柔。"
"您就是我的敌人。"林歆脱口而出,"让我又爱又恨的那种。"
话一出口,两人都僵住了。江柳鹤缓缓松开手,后退一步,表情难以捉摸:"你说什么?"
林歆转身面对她,心跳如鼓但不再退缩:"我爱您。我也恨您。恨您给我的温柔,因为它让我渴望更多;恨您的若即若离,因为它让我无法真正拥有或放弃。"
江柳鹤的眼睛微微睁大,这是林歆第一次看到她真正惊讶的样子。训练场陷入沉默,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林歆..."江柳鹤最终开口,声音低沉而克制,"你知道这有多复杂..."
"我不在乎身份、地位或别人的眼光。"林歆向前一步,"我只想知道,您对我有同样的感觉吗?哪怕一点点?"
江柳鹤的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化为一种决然。她伸手扣住林歆的后颈,将她拉近,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你这个小傻瓜。如果我没有任何感觉,我会为你决斗、为你挡子弹、为你记录每一天的小习惯吗?"
这个回答比任何华丽的告白都更真实、更"江柳鹤"。林歆忍不住笑了,眼中却闪着泪光:"那为什么不完成那天晚上的事?"
"因为,"江柳鹤的拇指抚过她的下唇,眼神深邃,"一旦开始,我就无法保证能停下来。"
这个危险的承诺让林歆浑身战栗。她踮起脚尖,主动缩短了最后一点距离:"那就别停。"
她们的唇终于相触,起初轻柔如试探,随即转为炽烈如燎原之火。江柳鹤的吻如同她本人——强势、精准、不容拒绝,却又带着意想不到的温柔。林歆感到天旋地转,只能紧紧抓住江柳鹤的衣襟,生怕一松手就会坠入无底深渊。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江柳鹤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不稳:"这很危险..."
"值得。"林歆坚定地回答。
江柳鹤轻笑一声,再次吻上她,这次更加缠绵。训练场的木剑被遗忘在地上,而某种更锋利的武器已经出鞘——那是两颗卸下防备的心,终于敢于为爱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