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故4

一道刺眼亮光袭来，窦昭猛然睁眼从床上坐起，刚刚的梦境，依旧如昨日般在脑海中循环播放，往事一幕幕还在眼前，清晰得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触摸那虚幻的梦境，指尖却只触碰到冰冷的空气.

一阵微风拂过，带着若有似无的熟悉香气，窦昭的心猛地一颤，缓缓转过头，竟惊觉先前早已逝去的母亲就这样温柔地牵着她的手.

母亲的手，还是记忆中那般柔软温暖，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窦昭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窦昭“娘亲……”

她的声音颤抖，仿佛害怕一用力，眼前的景象就会消失不见.

母亲微笑着，眼中满是慈爱，轻轻抚上窦昭的脸颊.

“寿姑，可是做了噩梦.”

那声音轻柔，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拂过窦昭的心间，窦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进母亲的怀里，泪水决堤般涌出.

窦昭“娘亲，我好想您，真的好想.”

母亲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

“娘亲知道.”

窦昭紧紧抱着母亲，贪婪地汲取着那熟悉的温暖，她想起小时候，每当自己受了委屈，总是这样躲在母亲怀里，寻求着安慰.

许久，窦昭的情绪渐渐平复，她抬起头，看着母亲的脸，那张记忆中无比亲切的面容，岁月似乎并未在上面留下太多痕迹.

窦昭“娘亲，您怎么……”

窦昭想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母亲温柔地看着她，目光中满是怜惜，窦昭微微点头，心中虽有疑惑，但更多的是重逢的喜悦.

目光一瞥到母亲身后的镜子，就在一瞬间，她的目光猛地一凝，镜中的她竟然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

窦昭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凑上前去，镜中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肌肤胜雪，眉眼间满是纯真与无忧无虑，那分明就是她儿时的样子.

可分明她早已嫁做人妇，经历了这许多的沧桑，并非如此模样.

窦昭“莫不是上苍怜悯，叫我回到了小时候？”

窦昭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伸出手，想要触摸镜中的自己，手指却触碰到冰冷的镜面.

“都是我不好，夫人求佛祖保佑老爷能够金榜题名，我也跟着去祈愿了，竟没看好小姐.”

妥娘一脸愧疚，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窦昭“金榜题名？如今是……澄平八年！”

妥娘的话让窦昭有些疑惑，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若是金榜题名时，那些痛苦的过往也还未发生.

窦昭稀里糊涂地说了些话，试图理清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可母亲和妥娘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奇怪.

下意识地低头一瞧，竟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本昭世录这本书她再熟悉不过，可此时它出现在这里，一切都发生得太过于奇怪，让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恍惚间，窦昭意识到既然她回到了小时候那子衿妹妹是否也如此，想到这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上一世，她与子衿妹妹曾聊起往事，记得澄平八年时，子衿妹妹正跟随父亲来法恩寺为祖母上香祈福，那个时候，妹妹便与魏廷瑜有过一面之缘.

虽然魏廷瑜并不在意，可子衿妹妹却将那匆匆一瞥的缘分记得深刻.

窦昭咬了咬嘴唇，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上一世的种种悲剧，如今有了回到过去的机会，她暗自发誓，一定要改变那些既定的命运，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

走出房间外面的一切让她既熟悉又陌生，顺着记忆来到了寺庙大殿，香烟缭绕，佛音阵阵.

窦昭四处张望着，眼神中满是急切，希望能找到子衿妹妹的身影，她在人群中穿梭，目光不停地搜寻着，心中默默祈祷着能快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就在这时，大殿里一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那轻盈的步伐，那熟悉的模样，正是子衿妹妹！

窦昭心中一喜，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正想快步上前去与子衿妹妹相认.

然而，她的目光突然扫到了另一旁，一个身影正朝着子衿妹妹的方向走去，那身姿，那神态，就算是化成灰窦昭也忘不掉——是魏廷瑜！

窦昭的笑容瞬间僵住，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上一世的种种痛苦回忆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她清楚地记得，魏廷瑜的出现，给子衿妹妹带来了多少伤害，这一次绝不能让过去重演.

窦昭望着那熟悉的身影，心中的激动难以抑制，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子衿妹妹的手腕，轻轻唤了声.

窦昭“妹妹.”

声音里满是重逢的喜悦与关切，然而，瞧着突然出现的陌生姑娘，沈子衿却有些不知所措.

她微微皱眉，眼神中透着疑惑与警惕，眼前这位姑娘，她并不认识，怎的这般随意乱叫人.

沈子衿姑娘，怕是认错了，我不是你的妹妹.”

沈子衿轻轻挣了挣手腕，试图摆脱窦昭的手，语气中带着疏离.

窦昭感受到沈子衿的抗拒，心中一紧，这才意识到，可能只有自己带着上一世的记忆，而子衿妹妹却未曾有同样的经历，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她假装仔细看了看沈子衿，随后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急忙赔礼.

窦昭“还请姑娘恕罪，是我看错了眼，误把姑娘当成了调皮走散的妹妹.”

沈子衿倒也通情达理，见窦昭这般诚恳，便摇了摇头.

沈子衿“无碍.”

窦昭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看着沈子衿，心中满是感慨，曾经亲密无间的姐妹，如今却如同陌生人一般相对.

但她并不气馁，既然命运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就有信心让子衿妹妹重新认识自己，也改变两人的命运.

窦昭“姑娘心地善良，今日之事还望姑娘莫要放在心上，我叫窦昭，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窦昭微笑着问道，试图拉近与沈子衿的距离.

沈子衿微微一愣，没想到窦昭会突然询问自己的名字，但还是礼貌地回答道.

沈子衿“小女名唤津儿.”

听到名字窦昭嘴角扬起笑容，子衿妹妹这是将她当成了坏人，不过不妨事.

窦昭津儿姑娘，这法恩寺我是第一次来竟有些迷了路，不知姑娘可否愿意带我四处转转？就当是我赔罪了.”

窦昭试探着说道，眼中满是期待.

沈子衿显然有些犹豫，她本是跟着父亲一同来为祖母祈福，父亲去找住持聊些事而她独自一人有些无聊，看这姑娘穿着应当不是坏人.

沈子衿“好吧，那我便带你转转.”

两人并肩走在寺庙的回廊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窦昭一边走着，一边寻找着话题，试图让沈子衿放下戒心.

窦昭“津儿姑娘，你也是来祈福的吗？”

沈子衿“是，祖母身体不好，我随父亲来为她祈福，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窦昭心中一动，子衿妹妹还是这般孝顺.

窦昭“津儿姑娘一片孝心，佛祖定会保佑祖母早日康复的.”

沈子衿“多谢姑娘吉言.”

两人就这样聊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寺庙的后院，后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此时正值花开时节，花香四溢.

窦昭看着那盛开的花朵，心中突然有了主意，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摘了几朵花，然后站起身，将花递给沈子衿.

窦昭“津儿姑娘，这花很漂亮，送给你，希望你能天天开心.”

沈子衿看着窦昭递过来的花，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花.

沈子衿“谢谢窦姑娘.”

看着沈子衿脸上露出的笑容，窦昭心中也感到一阵温暖，她知道，想要让沈子衿重新认识自己还需要时间和耐心，上一世这个时候的子衿妹妹鲜少与人多说，直到嫁给魏廷瑜认识了她才渐渐话多了起来.

很快，时间就在两人的交谈与漫步中如白驹过隙般流逝，一眨眼便来到了傍晚.

柔和的暮色渐渐笼罩了整个法恩寺，天边的晚霞如锦缎般绚烂，窦昭与沈子衿并肩而行，气氛已不再像初见时那般生疏.

窦昭带着子衿妹妹来到寺庙外的马车旁，马车静静地停在路边，车夫正靠在一旁打盹，窦昭知道子衿妹妹是随父亲一同前来的，此刻正在寺内与方丈交谈，便决定静静陪着她等候父亲出来.

随行的丫鬟在一旁看到多出的窦昭，心有疑惑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但很快，丫鬟的脸上便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心想看来这一趟让小姐交到了新朋友.

窦昭“津儿妹妹，你瞧这晚霞多美.”

沈子衿顺着窦昭的目光望去，天边的晚霞红得似火，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绚丽的色彩.

沈子衿“是啊，真美.”

沈子衿轻声说道，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窦昭看着子衿妹妹，心中感慨万千，上一世的种种悲剧，此刻仿佛都已远去，她只希望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光，守护好眼前的子衿妹妹.

就在两人欣赏晚霞时，一位身着长袍、气宇轩昂的男子走了出来，丫鬟唤了自家小姐一声，沈子衿看去眼睛一亮，急忙迎上前去，喊道.

就在两人欣赏晚霞时，一位身着长袍、气宇轩昂的男子走了出来，丫鬟唤了自家小姐一声，沈子衿看去眼睛一亮，急忙迎上前去，喊道.

沈子衿“父亲.”

男子看到子衿妹妹，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目光又落在了窦昭身上，沈子衿妹妹连忙介绍道.

沈子衿“父亲，这位是窦昭窦姑娘，今日在寺中与女儿相识，还一直陪着女儿等您.”

窦昭微微福身，恭敬地说道.

窦昭“见过伯父，今日与津儿姑娘一见如故，便斗胆陪她在此等候，望伯父莫要怪罪.”

沈丛笑着摆了摆手.

沈丛“小姑娘客气了，能得遇知音是我儿的福气，多谢窦姑娘照顾小女.”

窦昭“伯父言重了，我与津儿妹妹很是投缘，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沈子衿的父亲点了点头，又说道.

沈丛“天色不早了，小姑娘若是不嫌弃，便与我们一同回城吧.”

窦昭心中一喜，但还是婉拒道.

窦昭“多谢伯父美意，我家中也有人在等我，就不打扰了，今日能与妹妹相识，我已十分开心.”

沈丛“既如此，那便不勉强小姑娘了，希望日后小姑娘与子衿能常来常往.”

窦昭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向子衿妹妹，说道.

窦昭“津儿妹妹，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沈子衿看着窦昭，心中也有些不舍.

沈子衿“窦姐姐，我也希望能与姐姐常常见面，姐姐回去路上小心.”

窦昭“好.”

窦昭轻声应道，转身迈出步子，每一步都似乎有些沉重.

跟随父亲正要上马车的沈子衿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亮，看向已经走远了几步的窦昭，鼓起勇气大声喊道.

沈子衿“我姓沈名唤子衿，姐姐往后还是唤我子衿吧.”

声音清脆，在这渐渐安静下来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窦昭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看着站在马车旁的子衿，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窦昭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扬了扬声音回应.

窦昭“子衿妹妹……快些回去吧.”

说罢，挥了挥手，示意子衿上车.

沈子衿看着窦昭的身影，心中莫名地有些惆怅，但想到今日新交的朋友，又觉得有了几分期待，她轻轻点了点头，登上了马车.

车轮滚动，发出轻微的声响，沈子衿忍不住掀开帘子，朝着窦昭的方向望去，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窦昭“子衿妹妹，姐姐这一世定要护好你，任谁也不能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