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吴邪被一阵规律的劈柴声吵醒。
他揉着眼睛走出屋子,看到阿坤正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劈柴。少年赤裸的上身覆着一层薄汗,肌肉线条随着每一次挥斧的动作舒展又收紧,在晨光中泛着健康的光泽。
吴邪靠在门框上欣赏这一幕,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后来的张起灵总能把简单的动作做得那么好看——这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结果
"看什么?"阿坤突然停下动作,转头看向吴邪,眼神警惕中带着一丝不自在。
"看你劈柴啊。"吴邪坦然回答,笑眯眯地走过去,"要我帮忙吗?"
阿坤没有回答,只是把斧头递给他。吴邪接过斧头时故意又碰了碰他的手指,这次阿坤的反应更加明显——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迅速抽回手,耳根红得几乎透明。
吴邪差点笑出声。这个会害羞的张起灵,和他认识的那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小哥"反差太大了。
他试着劈了几块柴,但明显不得要领,木头总是歪歪扭扭地裂开。阿坤在一旁看着,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上前。
"不对。"他站到吴邪身后,几乎是贴着吴邪的背,伸手调整他握斧的姿势,"手腕要这样用力。"
吴邪能感觉到阿坤的呼吸喷在他的耳畔,温热又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冽气息。他的心跳突然加速——即使在后来的冒险中,张起灵也很少与他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像这样?"吴邪故意往后靠了靠,几乎贴在阿坤胸前。
阿坤立刻像触电一样退开,脸上的表情堪称惊慌:"自己练!"说完就转身快步走开了。
吴邪看着他的背影,笑得肩膀直抖。这个时期的张起灵太有趣了,像只警惕又容易受惊的小兽,让他忍不住想逗弄。
午饭时,阿坤端上来一盘清炒野菜和一小碗腊肉。吴邪注意到腊肉几乎全放在自己这边,阿坤只夹野菜吃。
"你也吃肉啊。"吴邪把碗往阿坤那边推了推,"我一个人吃不完。"
"不用。"阿坤低头扒饭,拒绝得很干脆。
吴邪眼珠一转,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腊肉直接送到阿坤嘴边:"张嘴~"
阿坤震惊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唇因为惊讶微微张开。吴邪趁机把肉塞进他嘴里,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好吃吧?"
阿坤机械地咀嚼着,耳尖红得能滴血,却还强装镇定:"...多事。"
但吴邪分明看到他偷偷夹了第二块肉。
下午,吴邪主动提出要帮忙整理药材。阿坤在这个时期似乎靠采药为生,屋后的小棚子里晾晒着各种草药。
吴邪虽然不懂药理,但整理分类还是没问题的。
"这是什么?"他拿起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问道。
"紫苏。"阿坤头也不抬地回答,"治风寒。"
"这个呢?"
"七叶一枝花。解毒。"
吴邪每问一种,阿坤都会简短回答,虽然语气冷淡,但从未拒绝解答。渐渐地,吴邪发现阿坤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比后来的张起灵少了几分低沉,多了几分少年的清亮,像山间的溪水。
"你懂得真多。"吴邪由衷赞叹,"都是自学的吗?"
阿坤的手停顿了一下:"有人教过。"
吴邪知道这可能是触及了阿坤不愿提及的过去,便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哎,你看这株是不是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阿坤凑过来看,两人肩膀相贴。这一次,他没有立刻躲开。
傍晚时分,村里突然下起了大雨。吴邪帮着阿坤收晾晒的药材,两人都被淋得半湿。
回到屋里,阿坤丢给吴邪一条干毛巾,自己则背过身去脱掉湿透的上衣。
吴邪不经意间瞥见阿坤背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右肩一直延伸到腰际。他心头一紧——这道疤在后来的张起灵身上是没有的,想必是被麒麟纹身覆盖了。
"怎么弄的?"吴邪忍不住问,手指虚抚过那道疤的位置。
阿坤迅速套上一件干净衣服,语气平淡:"不记得了。"
吴邪知道这是谎话,但他没有追问。张起灵不愿提及的过去太多了,即使是几十年后的他也未必全部知晓。
"我煮了姜汤。"阿坤突然说,指了指灶台上的陶罐,"喝点。防感冒。"
吴邪心头一暖。这个嘴硬的少年,明明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他。
"一起喝?"吴邪盛了两碗,把其中一碗推到阿坤面前。
阿坤犹豫了一下,接过了碗。两人坐在门槛上,看着屋檐滴落的雨水,沉默地喝着姜汤。
吴邪偷偷瞥了一眼阿坤的侧脸——少年的轮廓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柔和,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雨真大啊。"吴邪轻声说。
"嗯。"阿坤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但吴邪知道,这简单的回应,已经是这个封闭自我的少年能给出的最大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