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坠入虚空时，颈间长命锁映出江厌离的一生。他看见姑姑待嫁时在祠堂刻下的血咒，看见穷奇道雨夜她藏在袖中的江氏禁药，最后定格在血池畔——江厌离的尸身下压着半卷《同尘契》。
"阿凌，江家的债该清了。"魏无羡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金凌转身看见江澄被锁链悬在虚空，心口插着的三毒剑上缠满陈情穗子。
蓝思追的傀儡线突然崩断，他腕间飞出的银铃化作钥匙插入青铜门。金凌看见门内景象几乎窒息——三百"江澄"跪在血池中吟诵，每个人心口都盛开着魏无羡的血莲。
"当年江枫眠捡回的，真是流浪儿么？"蓝思追的面容开始融化，露出底下聂怀桑的脸，"魏兄可还记得，你答应为我聂家炼制的第一具凶尸......"
江澄突然睁开双眼，瞳孔中游动着两条蛟龙："赤渊尊主，这场戏你看得可尽兴？"他的声音重合成千百人的嘶吼，震得虚空裂缝中坠下血雨。
金凌的岁华剑突然贯穿自己丹田。在金丹碎裂的剧痛中，他看见真相如毒蛇破土——所谓赤渊盟，不过是江氏为镇压蛟魂创造的傀儡戏；所谓共命蛊，实为历代江宗主困住魏无羡魂魄的囚笼。
"舅舅......"金凌呕出的血染红青铜门扉，"你早知我是阵眼......"
江澄的锁链寸寸断裂，他踏着血雨走来时，脚下绽开的红莲都生着魏无羡的面容："金凌，江家男儿从不怕疼。"紫电刺入金凌心口的瞬间，少年看见江澄眼底滚落的血泪化作明珠，正是江厌离大婚时的冠饰。
虚空开始崩塌时，金凌听见江厌离哼唱的摇篮曲。他的身体在消散，却看清了青铜门后的真相——十万冤魂铸就的往生河上，魏无羡的残魂正在重聚江澄的龙躯。
"小金凌，这才是真正的共命。"魏无羡的声音混着锁链声，"你舅舅用魂飞魄散换我重生，我又用鬼道替他聚魂，轮回百世，我们......"
金凌的残魂突然被吸入龙心。他看见江澄的灵识深处埋着十三道封印，每道都是魏无羡的手笔。最深处的水晶棺里，少年江澄正与魏无羡对饮天子笑，窗外闪过江枫眠凝重的面容。
"江家祠堂的《同尘契》是婚书。"聂怀桑的折扇挑起金凌下巴，"初代赤渊盟主江迟，为留道侣魂魄创此邪术，代价是江氏世代嫡子皆成器皿。"
蓝忘机的虚影突然从龙角中浮现，避尘剑上缠着江厌离的发带："魏婴，你还不明白？"剑锋指向金凌心口，"他才是最后的祭品......"
龙吟震碎虚空，金凌在绝对黑暗中听见江澄的叹息。三十三道天雷劈开往生河时，他看见舅舅拥着魏无羡的残魂坠入血海，紫电化作的蛟珠里封存着江厌离最后的微笑。
"江氏罪孽，至此而终。"江澄的遗言混着雷声。金凌在魂飞魄散前最后一刻，终于读懂他唇语——那是对魏无羡说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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