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蓝思追的抹额突然断裂，露出额间与江澄相同的噬魂咒："金宗主可知，含光君为何纵我修习问灵术？"他剑尖轻挑，江澄心口的陈情笛竟发出魏无羡的轻笑，"十六年前莫家庄那场大火，烧死的可不只是莫玄羽。"

金凌突然记起莫夫人颈间的青痕——那不是凶尸所为，而是蓝氏弦杀术的痕迹。温宁的残躯在角落发出铁链轻响，鬼将军空洞的眼窝里突然淌出血泪："思追......你腕上的旧疤......"

暴雨裹着冰雹砸向祭坛废墟，蓝思追的广袖被风掀起，腕间狰狞的烫伤赫然是金凌周岁时打翻的长命锁形状。金凌踉跄后退，那枚丢失的金锁分明刻着江厌离的乳名。

"阿姐的金丹滋味如何？"江澄突然开口，声音却是魏无羡的语调。他徒手拔出心口的陈情笛，喷涌而出的不是血，而是蓝忘机灵体消散时的星尘，"当年你剖给江晚吟的，真是你自己的金丹么？"

蓝思追的佩剑突然发出悲鸣，剑穗上挂着的银铃炸成粉末。金凌看见他背后浮现青蘅君的虚影，那人的手指正捏着江厌离的命魂："赤渊盟要的从来不是同尘鼎，而是江氏女公子的招魂赋。"

江澄的右手突然龙化，紫电缠绕的利爪扣住蓝思追天灵盖。金凌在雷光中看见无数记忆碎片——蓝思追儿时在乱葬岗抓着魏无羡衣角，衣袖下藏着江氏清心铃；十五岁及冠礼上，蓝忘机赠他的玉佩刻着莲花纹。

"原来你才是......"温宁的铁链突然锁住金凌咽喉，鬼将军的声音温柔得可怕，"阿苑，该醒了。"

蓝思追的惨叫声中，金凌颈间的长命锁突然发烫。江厌离的残魂从锁中浮出，素手轻抚蓝思追眉间血咒："阿羡，阿澄，莫要再斗了......"

金凌的视线被血色浸透。他看见江澄的龙爪长出血肉，魏无羡的残魂化作金线缝合着破碎的经脉。蓝思追的瞳孔变成妖异的紫红色，口中吟诵的竟是江氏禁术《莲生诀》。

"阿苑本是江家血脉。"温宁的玄铁链绞碎金凌的护身咒，"当年夷陵乱葬岗，我埋在你襁褓里的不是阴虎符，而是江姑娘的半枚金丹。"

祭坛地面突然浮现莲花坞的幻影。金凌看见江枫眠将婴孩交给蓝忘机，襁褓里掉出的银铃刻着"江苑"二字。蓝忘机抹去记忆时，少年蓝曦臣在旁题写的《洗华》曲谱染着血。

江澄的龙角突然刺穿温宁胸膛，紫电顺着铁链灼伤金凌的手腕："金凌，看剑！"

岁华剑自主飞向蓝思追心口，却在最后一刻被江厌离的虚影握住。金凌看见姑姑的魂魄开始琉璃化，唇边溢出的血咒竟是青蘅夫人的笔迹："同尘契成，往生门开——"

地底传来龙脉崩断的轰鸣，江澄与魏无羡的残魂被吸入突然出现的青铜门。金凌扑过去时只抓住江澄半截衣袖，布料上绣着的紫莲正在渗血。蓝思追的指尖突然长出傀儡线，将金凌拽向深渊："舅舅们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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