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8

医疗舱的警报声像把钝刀锯着齐永年的神经。他盯着悬浮在空中的银白色物质——那团从阿莱身上剥离的晶化组织正扭曲成诡异的符号，与8号哭喊时浮现的远古文字一模一样。

『它们学会了恐惧』

小春用控制核心构筑的屏障将阿莱的病床隔离起来。少女在昏迷中不断抽搐，新长出的银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晶化，在枕头上留下细碎的闪亮粉末。

"生命体征不稳定。"小刀的光学眼扫描着数据流，"基因重组速度超出预期。"

齐永年转向观察窗。深空望远镜传回的画面上，收割者舰队保持着诡异的静止，像一群等待时机的掠食者。最庞大的母舰形如放大的花源星女王休眠舱，表面布满紫黑色脉络。

"它们在观望什么？"他喃喃自语，共生花纹突然传来尖锐刺痛——小春的情绪波动通过量子链接传来。

8号不知何时挣脱了小春的怀抱，漂浮到医疗舱中央。三岁模样的女童伸手触碰那团银白物质，两者接触的瞬间，整个舱室被刺目白光淹没。

当视野恢复时，齐永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晶蓝草原上。天空悬挂着三颗不同颜色的太阳，远处有座水晶城市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不是幻觉——他能闻到风中晶花特有的金属味，能感受到脚下土壤传来的轻微振动。

"欢迎来到我的意识层。"阿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转身的刹那，齐永年差点拔枪射击。眼前的阿莱半身已晶化，左脸和左臂完全变成半透明的银白材质，发丝如光纤般在脑后飘动。但她的右眼仍是人类模样，闪烁着熟悉的叛逆光芒。

"这是哪里？"

"我的深层意识，被8号临时具象化了。"晶化部分的阿莱发出多重回声，"远古守护者基因正在改写我的每一个细胞。"

她挥手调出悬浮屏，显示着齐永年从未见过的基因图谱。代表阿莱的DNA链中有大段发光的银色片段，与花源星花纹的几何结构惊人相似。

"这不是污染。"阿莱的晶化手指划过图谱，"是唤醒。当年莱娜在垃圾星找到我时，就埋下了这段休眠基因。"

草原突然震动，水晶城市的方向升起紫黑色烟柱。阿莱的表情立刻变了："癌变体在入侵我的意识。跟我来！"

她抓住齐永年的手，晶化触感冰凉却不刺骨。几个起落间，他们已站在城市入口。这里的建筑表面刻满与金字塔遗迹相同的符号，但被紫黑色物质腐蚀了大半。

"看那里。"阿莱指向中央广场。

一个培养舱悬浮在广场上空，舱体被晶簇刺穿，里面蜷缩着银发少女。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少女颈后嵌着与小春手腕花纹完全一致的控制器。

"培育体0号..."齐永年瞬间理解了，"莱娜的第一个实验品。"

阿莱的晶化部分突然不受控制地蔓延到右肩："她不是失败品，而是过于成功的原型。癌变体在利用她的意识链接入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