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哨塔的烽火在黎明时分突然燃起,三道浓黑的烟柱直插云霄。
官律正在晨练,看到烽火立刻扔掉手中的木剑,金铃在腰间发出急促的声响。
官律"赤羽部?"
她一把抓住飞奔而来的传令兵,
官律"确定不是西山部的残兵?"
俺是路人甲"千真万确!"
传令兵单膝跪地,铠甲上还带着露水,
俺是路人甲"游牧骑兵足有万人,已经越过黑水河!"
议事厅内,竹简与地图铺了满桌。官律的手指沿着边境线滑动,最终停在鹰嘴峡的位置,
官律"这里地形狭窄,是阻击的最佳地点。"
朴灿烈突然推开厅门闯进来,兽皮斗篷上沾满晨露,
朴灿烈"来不及了!前锋骑兵距离允都只剩两日路程!"
他大步走到沙盘前,粗糙的手指指向一处山谷,
朴灿烈"我们发现赤羽部在这里扎营,他们驱赶着俘虏的村民当肉盾。"
金钟仁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官律身后,声音沙哑却清晰,
金钟仁"夜袭。我熟悉地形。"
吴世勋端着药箱冲进来,衣袍依然华贵,发髻却松散了几缕,
吴世勋"我把府里所有伤药都打包好了!"
看到众人惊讶的目光,他挺直腰板,
吴世勋"看什么?"
吴世勋"我爹可是部落最厉害的医师,我五岁就认得各种金疮药!"
官律的目光扫过三人,阻拦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官律"传令!"
官律"全军轻装出发,务必在赤羽部通过鹰嘴峡前设伏!"
———
三十名侍卫聚集在祠堂前,朴灿烈正在演示一种特殊的绳结。
朴灿烈"这种陷阱能让战马前蹄缠住,"
他用力拉紧绳索,
朴灿烈"至少拖延他们半刻钟。"
当然有人质疑,
俺是路人甲"赤羽部的骑兵不是傻子,怎么会乖乖走进陷阱?"
朴灿烈咧嘴一笑,露出白得晃眼的牙齿,
朴灿烈"所以要在上游放火,浓烟会逼他们走这条道。"
他转向官律,
朴灿烈"我需要五十个会射箭的人,不要精兵,熟悉山林就可。"
与此同时,吴世勋在医帐里忙得脚不沾地。他正在教侍子们制作简易担架,
吴世勋"把两根长矛插进斗篷两边,这样抬伤员最稳当些。"
一个小侍从笨手笨脚打翻了药瓶,他蹲下来耐心教他辨认草药,
吴世勋"记住,止血用三七,退烧要黄芩。"
金钟仁站在阴影里擦拭短刀。
官律走近时,发现他在用磨刀石打磨一种奇怪的飞镖,边缘泛着幽蓝的光。
官律"淬了蛇毒?"
官律小声问。金钟仁点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一枚飞镖塞进她掌心,指尖在她手心轻轻划了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
鹰嘴峡的雾气还未散尽,官律就看到了地平线上的烟尘。
赤羽部的骑兵像一片移动的森林,长矛在朝阳下闪着血色的光。
被驱赶在前方的村民们哭喊着,有个孩子摔倒了,立刻被马蹄淹没。
官律"放箭!"
官律的令旗挥下。
第一波箭雨从两侧山崖倾泻而下,但赤羽部的盾牌组成龟甲阵,大部分箭矢被弹开。
突然,敌军阵中爆发出惨叫——朴灿烈的猎户队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射出了毒箭,专取马腿。
战斗瞬间白热化。官律亲率重甲兵堵住峡谷出口,长剑每一次挥砍都带起血花。
一个赤羽勇士突破防线,弯刀直取她咽喉,金钟仁突然从马腹下钻出,短刀自下而上刺入敌人下巴。
朴灿烈"左侧!"
朴灿烈的吼声从高处传来。官律转头看见一队骑兵绕道山脊,正要包抄后方。
千钧一发之际,山脊突然塌陷——猎户们提前挖松的土石将骑兵们活埋。
深夜的医帐里,血腥味混着药香。
吴世勋的白衣已经染成暗红,他正在为一个腹部中箭的士兵缝合伤口,手稳得不可思议。
官律"真没想到你医术这么好。"
官律递给他一块湿布。
吴世勋擦了擦额头的汗,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发抖的膝盖上,
吴世勋"其实我怕得要死。"
他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吴世勋"但想起小时候你告诉我,害怕时就想想最在乎的人..."
官律怔住了。她十岁那年,小世勋被雷声吓哭,她当时还觉得他娇气,确实这样安慰过他。
记忆里那个爱哭的小男孩,如今却在血泊中挺直脊梁。
吴世勋终于缝合结束,官律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吴世勋"记得我八岁那年,你为了救我摔断了胳膊。"
官律笑了,
官律"那时候你可没这么勇敢,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娇气的男子。"
吴世勋"现在不照样喜欢我这样娇气的男子?"
吴世勋抬起头,眼中闪着光,
吴世勋"而且,我已经明白,真正的勇气不是不害怕,而是害怕也要去做。"
山崖上,朴灿烈正在回收还能用的箭矢。官律找到他时,发现他右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官律"你受伤了!"
她扯下披风要给他包扎。
朴灿烈满不在乎地甩甩手,
朴灿烈"小伤。"
他指向远处闪烁的营火,
朴灿烈"赤羽部的大帐在那里,但周围有沼泽,只有猎户认得的兽径能通..."
官律突然打断他,
官律"为什么这么拼命?"
月光下,她看见朴灿烈棱角分明的侧脸柔和下来。
官律"这本就不是你的责任。"
朴灿烈"我爹说过..."
他声音低沉,
朴灿烈"男子也不比女子差到哪里去,而且,守护另一半,我一直可以做得很好。"
金钟仁出现在营地边缘的阴影里,正在挨个检查战死的人。官律走过去,发现他给每个死者都摆了一枚铜钱。
官律"为什么?"
金钟仁"他们...也是别人的孩子。"
金钟仁的声音轻得像风,
金钟仁"我当奴隶时...最怕曝尸荒野。"
他突然解开衣襟,露出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
金钟仁"我一直没告诉你,这是...赤羽部留的。"
官律心头一震,转头看他。月光下,金钟仁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金钟仁"他们......把我当猎物,让我在森林里跑,他们在后面射箭。"
金钟仁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金钟仁"我跑了三天,最后被一个商队救下。"
金钟仁"我以为我终于得救了,却又被卖为奴隶。"
官律的心像被刀绞一般疼。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了金钟仁的手。他的手掌宽大粗糙,却冰凉得吓人。
官律"都过去了,"
官律轻声道,
官律"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金钟仁转头看她,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忽然笑了一下,温柔又野性,郑重又专一,
金钟仁"我知道,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
官律的眼泪砸在地上。她紧紧抱住这个沉默的男人,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金钟仁僵硬了片刻,终于回抱住她,将脸埋在她肩头无声地颤抖。
———
决战那天的暴雨来得突然。
官律的铠甲被雨水洗得发亮,她发现赤羽部的特殊弓箭在潮湿中失去了威力。
官律"简直是天助我也!"
她挥剑高呼,
官律"抓住时机,全军冲锋!"
朴灿烈带着小队从侧翼杀出,专门携带的猎刀在近战中比长矛更灵活。金钟仁则潜入敌军大帐,一刀斩断了主帅的旗帜。赤羽部顿时军心大乱。
最危急的时刻,一队骑兵突破了防线直取官律。吴世勋突然驾着马车冲进战场,车上满载着火油罐。
吴世勋"让开快让开!"
他点燃引线,在最后一刻跳车滚入水沟。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当赤羽部残兵开始溃逃时,官律突然发现金钟仁不见了。
她在尸堆里找到他时,这个沉默的战士胸口插着半截断矛,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她送的匕首。
官律"医帐!快!"
官律心脏骤停了般,喊声也显得无力。吴世勋跌跌撞撞跑来,看到伤势后脸色煞白,却立刻冷静下来,
吴世勋"准备桑皮线和烧酒!"
整整三天,金钟仁才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官律趴在床边睡着的侧脸,然后是坐在角落里打盹的朴灿烈,以及正在煎药的吴世勋——他华贵的衣袍沾满药渍,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金钟仁"水..."
金钟仁微弱的声音惊醒了三人。吴世勋冲过来把脉,朴灿烈扶起他的肩膀,官律颤抖着手递来水碗。
当夜,官律独自登上残破的城墙。北境的星空格外明亮,她想起这三人在战场上的身影——吴世勋点燃火药时决绝的眼神,朴灿烈挡在她身前宽阔的背影,金钟仁血染重衣仍死战不退的英姿。
腰间金铃轻响,三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月光下,官律转身面对他们,第一次清晰又缓慢地说出那句话,
官律"我二十多年来..."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官律"从没想过,我会这样爱人。"
官律"更没想过,会有人这样爱我。"
星光洒在四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融合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