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返还

翡翠色结晶在地面蔓延出蛛网状裂痕，云昭月撑起半结晶化的右臂时，碎片簌簌掉落。培养舱内γ-2宫远徵的睫毛结着冰霜，控制台红光透过液体在舱体投下血丝般的投影，那些游动的光影像极了实验室爆炸那天的漫天火星。

"警告，未生命体接近原始载体。"机械音从天花板四个角落同时炸响，十二台环绕的培养舱泄压阀突然旋转。液压装置发出尖锐的排气声，克隆体们的琥珀色瞳孔在雾气中亮起，完全一致的虹膜里泛起数据流的蓝光。

第一个克隆体突破玻璃舱的瞬间，手术刀形态的右手已经完成变形。云昭月侧身闪避，刀锋擦过锁骨处的γ-1编码，在翡翠结晶上刮出刺耳鸣响。更多舱门接二连三爆开，克隆体们落地时溅起的营养液在金属地板上凝成冰晶。

"记忆清洗协议最终阶段。"机械音念出指令时，第三个克隆体从背后撕开她左肩。温热的血溅在控制台上，残缺的饕餮纹突然亮起，与主培养舱内γ-2后颈的烙印完美重合。

云昭月踹开扑来的克隆体，结晶右臂砸向主控接口。翡翠色光流喷涌的刹那，数据洪流中闪过宫远徵剜下烙印的画面——他蜷缩在通风管道里，颤抖的手指将某种青色液体注入γ-2后颈。记忆最后定格在实验日志的特写镜头："解毒基因序列已封存于饕餮纹载体，原始模板γ-1活性维持剩余23天。"

第七个克隆体的银针距她眼球仅剩毫米时，云昭月突然笑了。她抓住自己正在结晶化的右臂，撕裂声像冰层断裂般清脆。翡翠色光流如生命之泉注入主培养舱，在空中划出DNA螺旋的轨迹。

所有克隆体突然僵直，皮肤下浮现与γ-2完全相同的饕餮纹路。第一个克隆体开始结晶化时，他的手术刀还停在云昭月咽喉前两寸。冰晶从指尖向上蔓延，像逆向生长的水晶花，最终在睫毛霜的瞬间碎成光粒。

培养舱内的液体开始排空，γ-2宫远徵的手指动了动。最后一块结晶从云昭月肩头剥落，露出下面新生的皮肤。控制台屏幕闪过最后一条信息："基因锁解除完成度100%，配偶权限认证恢复。"

主培养舱的玻璃出现第一道裂痕，细小的水珠顺着缝隙滑落。云昭月拖着残破的身体爬向舱体，血痕在金属地板上拖出蜿蜒的轨迹。她的指尖刚碰到舱体表面，γ-2宫远徵突然睁开眼睛——那里面既数据流的蓝光，也没有克隆体的杀意，只有她熟悉的，属于宫远徵的清明。

"这次换我救你。"她抹开舱体上的血雾，看着对方颈的饕餮纹渐渐亮起青铜色光芒。培养舱的应急照明突然全亮，那些游动的此刻像极了他们初见时，药房暗室里跳动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