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光流在坠落中不断扭曲变形，云昭月看见宫远徵的结晶臂像融化的琉璃般滴落，每一滴坠下的液体都在虚空中凝成青铜色的双鱼纹。失重感突然消失，她的后背撞上某种冰凉坚硬的平面，震得锁骨处的γ-0编码迸出火星。
"抓住！"宫远徵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的右臂已经完全液化，仅剩的实体化左手攥着条由翡翠光点组成的锁链，另一端缠在云昭月腰间。锁链表面浮动着NM-9分子式的刻痕，每次晃动都会溅起细小的青铜色火花。
整个空间由无数悬浮的青铜匣子构成，每个匣子表面都刻着不同年份。距离最近的匣子突然180度翻转，露出底部03:14的时间戳，喷射出的墨绿色毒雾瞬间腐蚀了云昭月的袖口。
宫远徵的左手突然收紧。锁链像活物般收缩，将她拽到与自己平行的位置。他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化，胸口以下已经能看见后方悬浮的青铜匣子。
"别看那些雾——"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翡翠色的能量从嘴角渗出，"系统在检索记忆密钥。"
毒雾中突然刺出十二根神经导管，每根导管顶端都闪烁着γ-2的标记。云昭月挥动右臂，结晶化的指尖划过导管表面，擦出的火星在雾中映出画面——十五岁的宫远徵蜷缩在消毒柜后，正将标着【γ-0】的注射器扎进自己脊椎。
"这些是记忆陷阱！"她挣开锁链扑向宫远徵。手指刚触碰到他透明化的肩膀，皮肤下立刻浮现出青铜色的NM-9结构式。那些分子键像被火烤的蚂蚁般扭动重组，最终拼成祠堂地砖上的纹路。
宫远徵突然剧烈颤抖。他的左手掐住自己喉咙，指缝里渗出的不再是血，而是粘稠的翡翠色数据流。"走......"他透明化的胸膛里传出机械音，"认证进度......94%......"
最近处的青铜匣子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虚空中组成全息键盘，投影屏上血红文字不断闪烁：【最终指令：当γ-1记忆清洗达95%，启动双载体基因融合程序】。键盘下方有个正在融化的指纹认证区，轮廓与云昭月的右手完全吻合。
"你早就知道？"她抓住宫远徵正在消失的左手按向自己锁骨。γ-0编码突然暴亮，青铜色的光流顺着两人接触的皮肤疯狂涌动。他的无名指婚戒在这光芒中裂成两半，露出藏在戒托里的微型注射器。
宫远徵的瞳孔骤然收缩。残留的实体化右手猛地扣住云昭月后颈，力道大得让她听见自己颈椎咯咯作响。"别看......"他的声音突然变成二十岁时的清冽音色，"那些记忆会......"
锁链突然绞紧。云昭月感到腰间传来椎骨错位的剧痛，同时发现缠在身上的根本不是锁链——那是从宫远徵心口直接延伸出来的、半透明化的神经脉络。每根脉络表面都刻着细小的青铜文字，最新浮现的一行是：【痛苦转移协议签署人：云昭月】。
"撕开它。"宫远徵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真正的他正被六根神经导管钉在远处的青铜匣子上，导管另一端连接着云昭月腰间的假象。透明化已经蔓延到他的下颌，翡翠色的能量从眼眶不断滴落，"撕开......我的胸膛......"
结晶化的右臂突然自主行动。五指并拢成刀，刺入假宫远徵半透明的胸膛。没有血流出来，只有青铜色的光点像打翻的星辰般倾泻而出。在胸骨正中央，嵌着块刻满双鱼纹的金属片，最清晰的刻痕是：【昭月启动γ-0-03:14】。
指尖碰到金属片的刹那，整个量子空间突然坍缩成实验室场景。二十岁的云昭月穿着白大褂站在培养舱前，舱内漂浮着少年宫远徵。她正在修改全息屏上的参数，将【自愿者：宫远徵】的字段删除，替换成自己的名字。
"这是......"现实中的云昭月去抓金属片，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投影。少年宫远徵突然睁开眼睛，隔着培养舱玻璃与她对视。他的嘴唇开合着说了什么，同时举起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现在正裂成两半的婚戒。
假宫远徵的残躯突然暴起。半透明化的手掌掐住云昭月咽喉，将她的头重重撞向全息键盘。认证区的红光扫过她瞳孔，机械音响彻量子空间："记忆清洗进度95%，基因融合程序启动。"
双鱼纹从她锁骨处暴长而出，像活物般绞碎了悬浮的控制台。金属外壳剥落后露出底层的培养舱矩阵，最中央的舱体标注着：【γ-0原始模板】。舱内漂浮着婴儿大小的宫远徵，三十六根神经导管刺入他稚嫩的脊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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