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烙印

实验室的警报声像一把钝刀切割着空气，云昭月的后背紧贴着全息键盘的金属边框，脊椎被硌得生疼。假宫远徵半透明的左手掐着她的喉咙，右手按在她锁骨暴亮的γ-0编码上。翡翠色的数据流正从两人接触的位置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不断跳动的【95%】红色投影。

"认证进度......95%......"机械音从假宫远徵正在液化的胸腔里传出。他的下颌已经透明化，能直接看到后方环形排列的培养舱矩阵。最中央的立柱式舱体内，婴儿大小的宫远徵漂浮在淡蓝色营养液里，三十六根神经导管像水母触须般刺入他稚嫩的脊椎。

云昭月突然发力，结晶化的右臂擦过假宫远徵耳侧，在控制面板上划出串青铜火花。警报声骤然变调，悬浮在空中的全息投影切换成痛苦转移协议的电子文档。她瞳孔骤缩——文档末尾的签名栏上，自己的笔迹正在被某种力量实时篡改，电子墨水像活物般蠕动着重组笔画。

"这是γ-2的指令？"她偏头避开假宫远徵嘴角渗出的翡翠液体，那东西滴在地面立刻腐蚀出带着双鱼纹的凹坑，"你们连自愿声明都要伪造？"

假宫远徵的喉结上下滚动，发出齿轮卡顿般的声响。他的左手突然暴长，五指直接穿透云昭月右肩，却没有血流出来——穿透处迸出的是青铜色代码碎片。"记忆清洗......必要流程......"机械音断断续续，"载体必须......自愿接受......"

婴儿培养舱突然剧烈震动。黑液从舱体接缝处渗出，在玻璃表面爬出蛛网状的NM-9分子式。云昭月锁骨处的编码突然自主延展，毒纹顺着脖颈爬上耳后，在皮肤表面烙出与婴儿宫远徵脊椎上完全相同的双鱼纹。

假宫远徵的动作出现0.3秒的迟滞。

云昭月的结晶臂抓住这瞬息的机会，五指并拢成刀刺入对方咽喉。翡翠色的"血液"喷溅在控制台上，立刻激活了隐藏在键盘底层的神经脉络回溯功能。整面墙壁突然液化，青铜色的数据粒子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在空中组成三维投影。

十五岁的宫远徵出现在画面里。消毒柜的阴影笼罩着他单薄的背影，少年正颤抖着将标有【γ-0】的注射器扎进自己脊椎。全息画面外传来二十岁云昭月的声音："参数调换会导致神经网过载！"少年宫远徵抹去嘴角的血，把另一支标着【γ-1】的注射器藏进袖口："总得有人承担载体副作用......"

假宫远徵的残躯突然痉挛。他的胸口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露出内侧刻着【昭月启动γ-0-03:14】的金属片。更惊人的是，那些纹路与云昭月锁骨处的编码形成完美镜像，连最细微的笔画转折都分毫不差。

婴儿培养舱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漂浮其中的宫远徵突然睁开眼睛，黑瞳里流过翡翠色数据。他的嘴唇开合，通过神经导管直接将声波传入云昭月鼓膜："看心口......"

假宫远徵的金属片应声炸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环形密钥，每个碎片都折射出不同时期的宫远徵——十岁在消毒柜后蜷缩的、十五岁偷换注射器的、二十岁将婚戒芯片植入她锁骨的。所有幻象同时开口，声波在营养液里震出细密的气泡："痛苦转移协议签署人......宫远徵......"

实验室的地面突然倾斜。假宫远徵的残骸像被无形的手撕扯，数据流被最近的青铜匣子疯狂吸收。云昭月扑向婴儿培养舱，结晶臂撞碎玻璃的瞬间，三十六根神经导管齐齐调转方向，尖端闪烁着青铜光芒对准她的眉心。

婴儿宫远徵的烙印突然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