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卦象液体在云昭月脚边翻涌,每一道波纹都映出黑红黏液里封存的记忆碎片。她右臂的结晶层正在溶解,翡翠色棱面剥落后露出蓝血流动的神经脉络,与操作台底部宫远徵刻下的纹路如出一辙。
"认证进度99%——"机械音在坍塌的实验室里断断续续,"基因锁残留障碍未清除。"
三团黏液突然撞上她的小腿炸开。七岁的宫远徵踮脚调换培养舱标签,缝合线在后颈渗出血珠;十五岁的少年将注射器扎进自己脊椎,淡蓝色液体顺着银针倒流;二十岁的青年在祠堂剜下烙印,掌心蓝血滴在γ-1的字样上。所有画面里那双虎牙都闪着寒光,比她见过的任何毒药都要锋利。
"你骗我。"云昭月抓住最粗的那根神经导管,指腹摸到内壁刻着的细小文字。是宫远徵的笔迹,密密麻麻记录着三百六十次参数修改记录。导管突然痉挛般收缩,将她甩向沸腾的卦象液体。
黑红黏液在半空凝成镜面。祠堂地窖的实时画面在镜中浮现——宫远徵被七根神经导管悬吊在青铜鼎上方,腰椎穿刺处正在抽取蓝血脑脊液。他的皮肤已经透明到能看见脊椎里流动的数据流,饕餮纹烙印在锁骨处明灭不定。
"双向认证需要活体载体脊髓液激活。"黏液里浮出初代实验室的操作日志,NM-9解毒剂分子式在宫远徵胸前旋转。某个被刻意涂抹的日期角落,残留着γ-0被修改为γ-1的墨迹。
卦象液体漫过云昭月锁骨时,γ-1芯片突然在皮下发烫。她扯开渗血的衣领,芯片正在伤口里跳动,像颗微型心脏。黏液镜面突然出现裂纹,祠堂里的宫远徵睁开眼睛。即使隔着空间壁垒,那双瞳孔里的数据流也精准锁定了她。
"别动芯片!"记忆碎片里二十岁的宫远徵扑向监控镜头,这个动作让现实中的导管剧烈抽搐。云昭月捏住锁骨处突起的金属片,芯片与血肉剥离的瞬间,祠堂画面里的宫远徵突然弓起后背,七根导管同时喷出蓝血。
剧痛顺着神经脉络直冲大脑。她看见自己七岁时躺在培养舱里的影像,而真正的宫远徵正把γ-0标签贴在自己后颈。三百六十段记忆脉冲在痛觉共享中炸开,每段都是不同年龄的宫远徵在修改实验记录。
"认证障碍已识别。"机械音混着黏液翻涌的声响,"记忆污染源为γ-1载体自主意识。"
云昭月将带血的芯片按进操作台凹槽。淡金色液体顺着她暴露的神经脉络逆流而上,在伤口处组成残缺的苯环结构。祠堂镜面突然爆碎,宫远徵的虚影从飞溅的黏液里冲出,透明化的手指穿过她的右臂伤口。
"抓住导管!"虚影的声音带着电磁干扰的杂音,"我的神经反噬会帮你补全——"
黑红黏液突然凝固成青铜锁链缠住她的脚踝。卦象液体沸腾得更剧烈了,暴露的神经脉络在蓝光中重组为双螺旋结构。云昭月扑向连接培养舱的主导管,结晶化的指尖刺入管壁时,宫远徵在祠堂发出濒死的闷哼。
"痛觉同步率100%!"机械警报震得残垣断壁簌簌掉落碎屑。她扯断导管的同时,祠堂画面里穿刺宫远徵腰椎的神经导管应声断裂。淡金色液体顺着伤口涌入她体内,与蓝血交融成完整的NM-9分子式。
培养舱矩阵突然全部开启排水阀。三百六十个舱体排出的淡金色液体在地面汇聚,流动的纹路组成震卦图案。云昭月跪在卦象中央,看着自己右臂的神经脉络与液体里的蓝血光点同步脉动。
宫远徵消散前的虚影在她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我们的神经节......是同一批培养皿的产物......"
操作台炸开的火花中,γ-1芯片残片浮出最后一段全息记录。二十岁的宫远徵跪在初代实验室里,正将标着"云昭月"的γ-0芯片植入自己后颈。监控画面角落的日期,正是她穿越前熬夜看剧的那晚。